方姐笑了聲,將筷子遞給他:“嘗嘗看,湯底我是用火腿、干貝和雪梨吊的。”
雪梨回甘,家里阿姨也這么燉過湯,魏川挑了一筷子手搟面,對方姐豎起大拇指:“好吃。”
孟棠也跟著點了點頭。
她進了大學后,在學校的時間更多,總會懷念方姐的手藝。
兩人慢條斯理地吃著雞湯面,幽靜得像一幅畫。
吃完飯,孟棠打了水洗了把臉,她對孟遇春說:“爺爺,我去后院了。”
孟遇春頷首應了聲。
魏川跟著孟棠,到后院的門口,突然問:“你爸爸怎么不在家?”
孟棠說:“他現在有工作,木材廠呢,爺爺讓他去的。”
魏川點了點頭:“我說人怎么不見了,給他帶的東西,我讓方姐放他房間了。”
“嗯。”孟棠應了聲,“我去挑木料,你還要跟著?”
魏川說:“不能跟嗎?”
孟棠:“可以,我就是怕你無聊,你可以去房間休息會兒。”
“不想去。”魏川說,“我想看你工作的樣子。”
孟棠失笑:“這有什么好看的,我從小到大都是這么枯燥地過來的。”
“可我沒看過。”魏川說,“每次收到的都是成品,想要看一看藝術品誕生的過程。”
孟棠推開沉重的樟木門,微微轉頭對魏川說:“這是木料庫,存了很多值錢的木頭。”
魏川哪里懂,只覺得這些木頭和女生的口紅色號一樣,沒什么區別。
“這么多差不多的木頭,你怎么選?”
孟棠笑了聲,指尖劃過木架:“看三魂七魄。”
乍一聽像唬人,但其實選料就得遵循觀形、聽音、嗅髓的步驟。
孟棠知道他不懂,取了一塊木料,敲了三聲,說:“你聽,聲音是不是很沉悶?”
魏川點了點頭。
孟棠又道:“其實這塊木料豎著放了太久,不適合雕刻的,要選橫放的,木性更穩。”
“為什么豎著放不好,還要這樣?”魏川有點懵。
孟棠解釋道:“木料太多,新到的橫放三月釋放壓力,之后長期存放會豎起來,定期要轉方向的。”
魏川說:“我明白了,跟紅酒要轉瓶一樣。”
孟棠失笑:“你挺會形容啊。”
魏川臭屁地哼了聲:“那你要雕什么?選什么料子啊?”
“連年有余。”孟棠從架子上取下一塊木頭,看了會兒,又摸了摸,“就它了,兩端封蠟完整,保存得挺好,也不壓手,密度不錯。”
魏川看向丑巴巴的木料,還是難以想象它們雕刻后的精美的模樣。
選了料子,孟棠回了自己的房間繪制草圖,魏川沒跟進去,趴在海棠樹的窗戶上,從外往里看她。
見孟棠宣紙筆墨一擺,魏川笑了聲:“你要寫書法?”
孟棠抬了抬眸,風動葉落,正好從魏川的耳際刮過。
這個時節,海棠樹營養正盛,不輕易落葉。
她眼睫微顫,重新拿了宣紙鋪桌,狼毫筆蘸了墨,氣韻生動的行書連貫成兩句詩——隔窗風動處,人與海棠輕。
魏川問:“寫了什么?”
孟棠說:“進來看。”
魏川進了屋里,看清了孟棠寫的兩句話。
風拂海棠,孟棠因為他的一抹笑而心旌搖曳。
“給我吧。”魏川從背后摟住她的腰,“回去裱起來,你還有什么東西是我不知道的,書法寫得這么好。”
孟棠將宣紙卷起,給了他:“好了,我真的要做事了,別再打擾我了。”
魏川拿了人家的心意,一個激動就要親下去,孟遇春突然從窗前走過,狠狠地咳了兩聲。
“臥槽。”魏川嚇了一跳,再不敢對孟棠亂來。
這老頭幽靈似的,到底什么時候過來的?
孟遇春見傻子沒跟上,又轉了步子回頭。
魏川賴在孟棠身邊沒走,孟遇春又咳了兩聲。
孟棠抬眸:“爺爺,您嗓子怎么了?”
“茶喝多了吧。”魏川故意臊白老爺子,“還是沒喝過癮啊?”
孟遇春指了指他:“跟我過來。”
孟棠以為老爺子不想讓魏川打擾她正事,抬手抵了抵他:“去吧。”
魏川將孟棠的書法擱在案幾上,轉頭出了孟棠的書房。
經過海棠樹,他又手欠地摘了一片葉子。
孟遇春簡直無語:“手真欠。”
魏川尷尬一笑,扔了樹葉,跟孟遇春進了后院。
魏川以為是讓他過來做事的,直接問:“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吧。”
孟遇春說:“我叫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你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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