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兩句將馬棗搪塞了過去,后者最近瑣事纏身,倒也沒有當著幾名外人的面一直追問,他對著幾人道:
“我這里還有一點要事沒有處理干凈,夫人,你先帶諸位前去歇息片刻,待我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馬上就遣人準備宴席,好好款待一下幾位恩人!”
馬夫人聞微微躬身,轉身去到門口,對著聞潮生幾人道:
“諸位恩公,請。”
聞潮生點點頭,出門路過馬夫人與馬棗的三名孩子身邊時,阿水停頓了一下,聞潮生看著她道:
“怎么,身體不舒服?”
阿水遲疑片刻,微微點頭。
“嗯,有些頭暈。”
聞潮生說道:
“可能是路上奔波太累了,今日好好歇息。”
見到阿水不適,馬夫人也關心地跟著寒暄幾句,很快便帶著眾人去到了府邸中專門招待客人的區域,接著,她囑咐幾人在各自的房間里稍候片刻,有需要隨時聯系外面的下人,自已便離開了。
關上房門,阿水微微合眼,背對聞潮生,輕聲道:
“這時候心軟,可能會陷入麻煩。”
聞潮生把玩著床頭的一個香爐,聲音猶如風輕。
“阿水,我早不是苦海縣的那個我了。”
“如果有必要,我會毫不猶豫地以任何殘忍的方法殺死那三個孩子。”
“走到今日,我手上沾了這么多血,豈會輕易放任慈悲之心威脅我的性命安全?”
阿水眉頭微微一皺。
“可留他們在身邊,馬棗才會顧忌。”
聞潮生微微搖頭。
“阿水,你想得淺了。”
“那一家人有問題。”
“馬棗也有問題。”
“在塞外,因為過于野蠻,導致女人的地位往往低下,可你仔細回憶一下,在咱們入城之時,那些城門處的侍衛看向馬夫人時,眼中是不是帶著……恐懼?”
“那些侍衛能被選中作為守衛,手上可都是見過血的,哪怕她是城主夫人,守衛見到她,也無非多些敬畏,怎會輕易恐懼?”
“再者,他們失蹤了有些時間,此刻忽然回到了滕煙城,這些守衛見到他們的第一時間,難道不是應該激動,難道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去通知馬棗么?”
隨著聞潮生徐徐講述出了這些怪異的細節,阿水那雙眸子也漸漸出了神。
她并非觀察不仔細,但對于許多邏輯方面的細節,敏感程度不如聞潮生。
“他們……不是馬棗的家人?”
思索片刻后,阿水的嘴里忽然蹦出了一句連她自已都被嚇了一跳的話。
聞潮生放下了手里的香爐。
里面十分干凈,沒有一點灰燼,也沒有燃香。
“暫且還不能判別。”
“但我傾向于另一件事……”
阿水轉過身,在略顯昏暗的房間中與聞潮生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