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潮生攥著那根竹枝,往前走了幾步,用腳踩著一具被砍開了半截身子躺倒在地面吐血的殺手,直至他終于咽氣,他對著靜立遠處看戲的那十四名四境的殺手說道:
“喂,方才說我給臉不要臉的那個廢物,你杵在那兒干嘛?”
“打又不打,滾又不滾,留下來挨罵?”
血鞘劍客臉色暗沉,握劍的左手格外用力,他很想直接出劍,但身旁那些一動不動的同行似乎又讓他覺得忌憚。
顯然,這些殺手都看出了聞潮生與阿水極難對付。
“諸位,再耗下去,來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四十個人分錢是分,四百個人分錢也是分,依我之見,不如一同動手,速戰速決!”
血鞘劍客實在是沒有繼續拖下去的耐心了,這場大雨澆在他的身上,淋得他心煩意亂,余下的眾人其實早也躍躍欲試,既然有人開了先河,他們也樂得緊隨其后。
錚!
血鞘劍客拔出了劍,那是一柄格外邪異的劍,劍身上繚繞著一股淡淡的猩紅,不知鑄劍師究竟以何種材質打造,劍身一邊也呈現出了鮮紅的顏色,甚是詭異。
“口出狂的混賬東西,用你的血來祭劍!”
他雙唇緊抿,目如驚電,一腳踏碎雨波,直刺聞潮生的咽喉!
與此同時,另外兩名四境的殺手于左右兩路殺來,一刀一劍,速度快得叫人看不清楚!
與早些時候不同,聞潮生并未用出在古戍棋盤上對敵軒轅青的招式,也未用出在王城之外配合阿水斬殺那名老天人的劍招,這些劍招的確強大,但對于聞潮生本身而也是一種不小的消耗,而今他們在此地還不知要面對多少忘川而來的人,雖有逍遙游幫助恢復,自然也是能省則省。
哧!
聞潮生以竹枝作劍,與血劍劍鋒相交的剎那,竹枝上沾著的水滴震顫,在二人勁力針鋒相對之間炸開,于是其中蘊藏的劍勢傾數釋放,在血鞘劍客的眼中,炸裂的雨珠只是停頓了片刻,便忽地化為了無數透明細密劍影,這本就不是人間凡俗的劍術手段,他避之不及,雖已閃身,卻仍是被這劍影刺透了握劍的手臂!
血花濺出,他吃痛后退,聞潮生也立刻后退,劍勢隨手中飄逸的竹枝輕輕一引,身遭從天而落的雨珠頓時仿佛在戰場上沖鋒陷陣的士兵得到了號令一般,隨著劍勢牽引殺向了右邊襲來的刀客!
后者不敢大意,蓄勢已久的丹海之力灌游雙臂經脈,他右手摁住刀柄的前端,左手抹過刀身,奮力斬出這全力一刀!
這是他的習慣,不出刀則已,一出必要見血!
他要破開這劍勢,砍下聞潮生的頭顱!
嗡嗡!
刀勢與這劍勢相遇,宛如孤巷之中短兵相接的人,誰也不愿退讓。
刀客鼓動全身丹海之力與之對抗,本以為能簡單破開這劍勢,卻不曾想這劍勢明明沒有聞潮生在背后作為支撐,卻依舊延綿不斷,他對抗得辛苦,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聞潮生轉身,手中竹枝刺向了第三個殺向他的劍客。
整個過程非常快,快到聞潮生幾乎都沒有思考,他找到了戰斗的節奏,于是便能在正確的時間做出正確的事。
而聞潮生眼前第三名劍客的運氣就沒有先前那兩名那般好了。
竹枝雖短,劍意卻比劍身更長。
聞潮生刺出的是竹枝,洞穿這名劍客的卻是行于天幕之下所有雨珠身側的凜風。
他的心臟被洞穿,眸子瞪得老大,似乎還無法接受自已的失敗。
他堂堂四境中品,只是與聞潮生一個照面就敗了?
這名劍客雙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已的胸口,但血水仍是止不住地從他指縫之間汩汩溢出。
丹海之力,封不住心臟的創口。
聞潮生再轉過身來看向那名刀客時,一個眼神便讓對方脊背發涼,汗毛倒豎,他不再硬抗,急忙后退!
可他仍然沒能退出聞潮生的攻擊范圍,因為此時此刻真正致命的不是聞潮生手中的那根竹枝,而是他頭頂落下的密集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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