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啊?”
“去京都。”
沈青青睡得正香,只當是丈夫在說夢話。
嘟囔了一句“大半夜的,說什么胡話”,便又沉沉睡去。
王衛國看著妻子恬靜的睡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京都,他是一定要去的,不僅是為了拜訪恩人,也是為了帶青青和孩子們去看看祖國的心臟,去看看那座承載了許多的城市。
日子在平靜中悄然滑過。
十一月底的寒風卷著冰冷的寒意,將村里村外最后一點綠意也剝奪得干干凈凈。
到了十二月初,天空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紛紛揚揚的大雪連續下了三天三夜,將整個世界都裹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大雪封山,也封了海。
海面上結了薄冰,風浪一起,冰排子互相撞擊,漁船根本出不去。
忙碌了大半年的男人們,終于迎來了難得的歇息時光。
村里的主道上被掃出了一條路,家家戶戶的煙囪里都冒著炊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柴火和食物混合的香氣。
孩子們穿著厚厚的棉襖,在雪地里打滾、堆雪人,清脆的笑聲傳出老遠。
但這份安逸,在王衛國看來,卻隱藏著一絲隱憂。
今年的收成太差,各家各戶的存糧都不多,光靠這點糧食,想安穩撐過整個冬天,懸。
這天,王衛國把沈軍、劉兵、劉軍等幾個民兵隊的骨干叫到了家里。
炕燒得暖烘烘的,沈青青給他們一人倒了一碗滾燙的姜糖水。
“衛國哥,叫我們來有啥事?”
沈軍喝了一口姜糖水,渾身都暖了起來。
王衛國從炕桌下摸出一包大前門,給每人散了一根,自己也點上。
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
“雪下得這么大,捕魚的營生是停了,但咱們人不能閑著,嘴也不能閑著。”
劉兵是個實在人,撓了撓頭:“衛國哥,你的意思是?”
“進山,打獵。”
王衛國斬釘截鐵地說道。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幾個人的眼神都亮了。
貓冬的日子是舒服,可對于這些習慣了勞作的漢子來說,閑下來就渾身不得勁。
更重要的是,打獵意味著能吃上肉。
“前兩年冬天咱們也組織過,但收獲都不大,深山里雪太厚,野獸都躲起來了,不好找。”
劉軍有些顧慮。
王衛國笑了笑,將煙灰磕在桌上的搪瓷缸里。
“今年不一樣。連著大旱,山里的溪流、小水潭估計都干得差不多了。野獸要喝水,就得往一個地方去。”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虛虛地畫了一個圈:“大連溏。”
“大連溏?”沈軍倒吸一口涼氣。
大連溏是連山山脈深處最大的一個湖泊,方圓幾十里,水源充沛。
但那地方也意味著危險,是野獸的樂園,更是猛獸的聚集地。什么狼群、野豬王、熊瞎子,在那一片都不少見。以前村里的老獵戶,都不敢輕易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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