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國掏出準備好的錢。
錢老卻擺了擺手,將他的手推了回去,重新躺回床上,背對著他,聲音有些疲憊。
“錢就不要了,拿走吧。”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看他的命吧。”
說完,便不再語。
王衛國知道錢老的心思,心里涌過一陣暖流。
這位老人,嘴上不說,心里卻比誰都明白。
他將藥揣進懷里,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回到村里,他把藥直接送到了牛棚,看著他們手忙腳亂地生火熬藥,王衛國也沒再多管,叮囑了幾句便轉身回家了。
他能做的,已經做完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王衛國就跟沈富國、沈軍二人,照常推著小船出海了。
打獵雖然賺得多,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風險大,也不穩定。
如今連山大隊外圍山頭的野獸都快被他折騰得絕跡了,想有大收獲就得往深山里去,太耗費時間。
相比之下,捕魚雖然賺得少一些,但勝在穩定,只要出海,怎么著都會有收獲,細水長流才是王道。
只是,前兩次出海的好運氣好像都用完了,今天沒能再遇到大魚群。
一早上緊趕慢趕下了四網,總共也就捕了四百多斤魚,拉到碼頭賣了一百三十多塊錢。
按照老規矩,交了六十塊給村里賬上,剩下的錢,刨去買柴油的,他們三個人一人分了十五塊。
雖然不多,但對如今的村民來說,這已經是一筆想都不敢想的巨款了。
剛回到村里,就看到一輛熟悉的吉普車停在村口的大槐樹下,是李青山派人來送物資了。
王衛國上前打了聲招呼,幫忙把東西卸下來,交給了村長。
又過了一天,到了給島上送物資的日子。
王衛國三人開著船,載著滿滿的物資,順便在路上又下了一網,撈了百十來斤魚,這才慢悠悠地朝著島嶼駛去。
船靠岸,王衛國跳上沙灘,正準備招呼人來搬東西,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往日里早該有人迎上來了,今天卻靜悄悄的。
他心里一沉,快步朝著島上的營地走去。
剛走進木屋,就聞到一股酸臭味。
只見屋里的簡易床鋪上,躺著四個人,一個個臉色蠟黃,嘴唇發白,看起來虛弱不堪。
一個還能站著的男人看到王衛國,像是看到了救星,踉踉蹌蹌地跑過來,急聲道。
“王哥,你可算來了!他們幾個不知道怎么回事,從昨天開始就上吐下瀉,拉肚子都快拉虛脫了!”
王衛國眉頭緊鎖,快步上前,俯身查看了一下幾人的情況。
他們個個面色如土,眼窩深陷,不住地打著寒顫,身上卻燙得厲害。
這癥狀,這環境,他腦海里瞬間閃過一個詞。
“這好像是瘧疾啊,會傳染的。”
王衛國沉聲道,語氣不容置疑。
他前世在軍隊里待過,南方的叢林里,這種病并不少見,癥狀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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