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教學樓下面的塔松站立,明媚的陽光照在人身上十分舒服。陸景穿著咖啡色的夾克,從衣兜里摸出一盒小熊貓,他今天一共就順了老頭子兩包煙。
“啪”的一聲用打火機點燃,對著遠方的空氣吐了個煙圈,“有事說事,林-副-主-席?”
林蓉是定海四中的學生會副-主-席,陸景這么說,是表明她這個副-主-席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至于林蓉是不是京城市副市長的女兒,更不是他所需要關注。
林蓉左手使勁的拍在石欄上,“你--!好吧,你做了什么事兒,你自己不知道,不要以為我會怕你陸二少的名頭。想欺負我們家楊晚婷,要看我答不答應。”
陸景笑了笑,抖抖手上的煙灰,“你是說我寫的情書吧,隨便寫著玩的,鍛煉文筆,不要當真。”
林蓉臉上露出個不屑的笑容,這陸景太無恥了,送了情書,還說讓人不要當真。
陸景吸了一口煙,自嘲道:“怎么,我陸二少的名頭這么壞,有說話不算的記錄嗎?你打聽一下,我有欺負過四中的女生嗎?這件事就這樣,好吧?”
陸景說完,將手里的煙滅了。轉身要走進教室。林蓉無語,看著陸景高高的背影,細想起來,他在四中的名頭都是和男生打架打出來的,從來沒有調戲,欺辱女生的記錄,和高三年級的那個紈绔公子比起來,確實天差地別。
可是,自己怒氣沖沖而來,怎么能被他這么輕描淡寫,三兩句就打發了。
“喂,陸景,說話要算話啊,我跟你說,這次我是告訴你們班主任,下次,我就直接告訴教導處張主任。”
陸景停住腳步,回頭擺擺手,笑道:“不會的。”八成林蓉昨天下午告訴邵秋蘭的,那時候他逃課兩節直接回家去了,所以邵老師的電話打到了家里去。
他是真不會去糾纏楊晚婷。不是楊晚婷不漂亮,而是沒那功夫。感情的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前世里,他經歷了不少女人,但是真正在他心里留下痕跡的,就是那個傻傻的,要給他生孩子的唐雨瑤。
她現在還在江南省第一中學讀高一吧。
兩人的對話,都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班上的同學都聽得一清二楚。陸景走過講臺,回到座位上時,班上的同學都在交頭接耳的切切私語。小道消息是一回事,陸景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了。
相比于學生的清苦生活,男女之間談朋友的新聞可是絕佳的話題,更何況是校園里的知名人物。不過,陸景已經是成年人的思維,自然不放在心上。
只是寫封情書而已,比08年陳老師的短信內容差遠了。
“安靜,安靜!”七班的班長張浩不得不站起來,用力的拍著桌子。他頗為惱怒的看著陸景,真是一粒老鼠壞了一鍋粥。這人天生就是個問題學生。
陸景整理了下書包,將未寫完的信紙放進去,出了教室,將那些青春期躁動的議論拋之腦后。看看表,他在教室里坐了還不到四十分鐘。
教師宿舍區里狹長的林蔭小路上鋪滿了鵝卵石,走在上面腳板不時傳來些異樣的感覺,針葉松在春風里不斷的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一曲婉轉的清歌,聽得人極為舒服,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陸景斜跨著黑色帆布書包,穿過四中老師的宿舍區。他租住在四中的一位老師家,是那種老式的單元樓,一層對門開的兩個單元,都是2室一廳的房子。那位老師搬去了兒子家住,就將學校分配給他的房子出租,也算是一筆不小的進項。陸景居住的那棟樓里,有很多房間都是這樣的情況。
他在讀高中之后,一直是住校。除了每個月的第一個周末回家拿生活費,基本上很少回家,都是在和一幫狐朋狗友亂玩。
“咔嚓—”陸景打開樓道里的青銅色的防盜門,正要進去,背后傳來一聲嬌呼,“等一下,那位同學等一下。”
陸景回頭。一位穿著白色短袖針織衫,暗青色直筒褲,身材曼妙的女子揮手正喊話。面容嬌美。身高腿長。很漂亮。
“你等一下,我去把三輪車推過來。我忘了帶這道門的鑰匙。”
陸景笑了笑,看著那女子窈窕豐盈的背影,認出這個女子,正是他的英語老師,方琴。
沒一會,方琴吃力的推著一輛三輪車順著水泥路走過來。三輪車上放著兩袋子大米。
陸景把門虛掩住,上前幫忙。好在他居住的c11棟宿舍從楓葉大道過來,一直沒有上坡路,否則方琴能不能將三輪車推過來還兩說。四中的管理十分嚴格,所有的小車一律不準進入校園。看情形,方琴是讓百貨商店的運貨車將貨物運到了校門口,然后自己用三輪車拉過來的。
有了陸景的幫忙,三輪車移動速度變快了許多。
“謝謝你,陸景。要不是你,今天可要累死我。”方琴大口的喘氣。她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擦著臉上的汗滴,一邊掏出鑰匙打開門。
她住在502。陸景幫她將兩袋子米都抗了上來。陸景笑道:“方老師,我是你的學生,幫忙是應該的。”
方琴打開門,感激的笑道:“你頭發昨天剪的吧?剛才在樓梯口一下子還沒有認出來。進來喝口水吧,我正好要你談談。”說著,讓開了門。
陸景幫她將米袋放到廚房里,走到客廳,接過方琴說中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說道“謝謝!”
“坐吧,老師這里太簡陋了,也沒有什么好招待你的。”方琴一邊說話,一邊用一次性的水杯,倒了一杯涼開水遞給陸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