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就顯得露骨許多,意思也很明白,為了美人,連功名利祿都可以不要。
雖然意境不高,但勝在直白大膽,也引來了一些年輕人的喝彩。
一時間,場中氣氛徹底變了。
一個接一個的世家子弟站出來,或作邊塞詩,或吟風月詞,一個個都把自己當成了詩仙詞圣,恨不得將畢生所學都展露出來。
演武場變成了他們的名利場。
武將那邊打得熱鬧,文人這邊斗得更兇。
他們爭的,是王爺的青睞,是家族的顏面,更是那個角落里,絕色女子的回眸一顧。
終于,這場文采的比拼,不可避免地燒到了風暴的中心。
張文遠看著依舊無動于衷的蘇輕雪,心中那份自傲被徹底點燃成了嫉妒與不甘。
他端著酒杯,徑直走到了葉玄這一桌。
幾位與他交好的公子哥也跟了上來,隱隱形成了一個包圍之勢。
“這位姑娘,”張文遠的聲音帶著幾分壓迫感,卻又故作風雅,“我等獻丑多時,不知姑娘對我等詩詞,可有何品評?”
他這話問得極有心機。
若蘇輕雪說好,那便是認可了他們,他們便有了吹噓的資本。
若她說不好,一個侍女,憑什么對這么多才子評頭論足?豈不是狂妄無知?
屆時,他們便可群起而攻之,讓她下不來臺。
一瞬間,全場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連主位上的風嘯天和柳如煙,都投來了關注的視線。
他們也想看看,這位名滿京城的才女,究竟有何對策。
葉玄連頭都沒抬,只是用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
這是一個信號。
一個早已約定好的,該她上場的信號。
蘇輕雪緩緩放下茶壺,終于抬起了那雙清冷如水的眸子。
她先是掃了一眼張文遠,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一群躍躍欲試的“才子”。
她的目光很平靜,沒有任何情緒,卻讓每一個被看到的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品評?”
蘇輕雪紅唇輕啟,吐出兩個字。
張文遠強撐著笑容:“還請姑娘不吝賜教。”
“你們的詩,”蘇輕雪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也配讓我品評?”
全場死寂。
落針可聞。
張文遠的笑容徹底凝固,化為難以置信的錯愕與羞憤。
他身后的一眾公子哥,更是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狂!
太狂了!
一個來歷不明的侍女,竟敢如此藐視鎮北城所有的青年才俊!
“你……”張文遠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輕雪,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蘇輕雪卻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她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決斷。
“格律不通,辭藻堆砌,看似豪邁,實則空洞無物。”
她點評的是張文遠的第一首詩。
“矯揉造作,無病呻吟,為賦新詞強說愁,更顯淺薄。”
這是在說錢公子的那首情詩。
最后,她環視一圈,為這場鬧劇做出了最終的判決。
“一堆瓦礫,也想與明珠爭輝?”
“簡直,污了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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