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治?”
“我娘都快不行了,這還不算絕癥嗎?”
“神醫,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們給錢,給錢還不行嗎?”
人群的情緒,從最初的期盼,瞬間轉為了巨大的失望和不解。
尤其是那些被葉玄判定為“非絕癥”的病患家屬,更是如墜冰窟。
希望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卻被一道無情的門檻擋在外面!
“神醫!求您了!求您開恩啊!”
“我給您做牛做馬!求您救救我女兒!”
哭喊聲,哀求聲,此起彼伏。
數十人,上百人,齊刷刷地跪了下去,場面無比悲愴。
他們想不通,為何有如此神技之人,心腸卻如此之硬?為何能救,卻不肯出手?
然而,任憑他們如何哀求,葉玄始終無動于衷,面色冷漠,再次閉上了雙眼。
他不是圣母。
他的時間和精力,他“神醫”這個身份的價值,都必須用在刀刃上。
廣施恩德,救濟百民?
那是庸醫才會做的事。
他要做的,是定點爆破,是用一個又一個必死的奇跡,將葉潛淵這個名字,打造成一塊價值連城的金字招牌!
一塊足以敲開王府大門的敲門磚!
就在這悲聲震天,氣氛壓抑到極點的時候。
人群中,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哼,說得好聽,什么專治絕癥,我看就是個幌子!”
聲音不大,卻像一滴冷水滴入了滾油之中,瞬間讓沸騰的場面安靜了一瞬。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賊眉鼠眼,穿著綢衫的瘦小男子,正抱著雙臂,一臉不屑地撇著嘴。
“大家別被他騙了!”
瘦小男子提高了音量,指著葉玄,之鑿鑿。
“什么狗屁規矩!依我看,他根本就沒那個本事!”
“治好那個張屠戶,八成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大運了!”
“你們想想,要是他真有那么大本事,為什么不敢治這些尋常病癥?因為他怕露餡啊!”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眾人心中炸響。
對啊!
為什么?
如果他真的醫術通神,治好一個小小的風寒,豈不是手到擒來?為何要拒絕?
這不合常理!
人們心中剛剛被無情拒絕的怨氣,瞬間找到了宣泄口。
“對!說得有道理!治個小病都不敢,還敢稱神醫?”
“我就說嘛,哪有這么年輕的神醫!”
“騙子!他肯定是個騙子!想借著張屠戶的事揚名,然后去騙那些達官貴人!”
人群的情緒,在短短幾句話的煽動下,急轉直下。
懷疑,憤怒,被欺騙的羞辱感,迅速取代了之前的敬畏和期盼。
方才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病患家屬們,此刻也站了起來,用一種審視和憤怒的目光瞪著葉玄。
“小子!你到底會不會治病?給句準話!”
“你要是治不了,就別在這裝神弄鬼,耽誤我們去別處求醫!”
“滾出鎮北城!我們這里不歡迎騙子!”
那賊眉鼠眼的男子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再次高聲煽動:
“大家伙兒,他心虛了!他不敢說話了!他要是真有本事,就讓他當場再治一個給我們看看啊!治一個真正被所有大夫判了死刑的絕癥!”
“對!再治一個!”
“治一個給我們看!”
群情激奮,聲浪滔天,仿佛要將這個小小的攤位徹底掀翻。
蘇輕雪站在不遠處,柳眉微蹙。
她看得分明,那個帶節奏的瘦小男子,絕非普通平民,其眼中的精光和算計,分明是某個勢力派來攪局的。
局勢,開始失控了。
然而,就在這滔天的聲浪與質疑的漩渦中心。
葉玄,終于緩緩地,第三次睜開了雙眼。
他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驚慌,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有的,只是一抹淡淡的,仿佛看穿了一切的,冰冷的笑意。
他要的靶子,自己送上門了。
他要的舞臺,也已經搭好。
他的目光,越過憤怒的人群,精準地落在了那個帶節奏的瘦小男子身上,平靜地開口。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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