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
這位剛才還殺氣騰騰,不可一世的兵馬司副指揮使,竟雙膝一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下……下官,云安城兵馬司副指揮使王德發,不知是蘇……蘇小姐大駕光臨,多有冒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他一邊說,一邊瘋狂地磕頭。
那沉重的額頭砸在青石板上,發出“咚咚咚”的悶響,沒有絲毫作偽。
他是真的怕了!
怕到了骨子里!
這一幕,讓周圍那些還站著的兵士們,全都看傻了眼。
他們何曾見過自己的頂頭上司,如此卑微,如此恐懼的模樣?
一時間,所有人都慌了神,紛紛丟下手中的兵器,“撲通撲通”跪倒了一片。
癱在地上的柳承業,也是目瞪口呆,隨即心中涌起一陣狂喜!
成了!
蘇輕雪看著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王德發,秀眉微蹙,似乎有些不喜這種場面,下意識地向葉玄身邊靠了靠。
葉玄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棋局,已成。
魚兒,徹底上鉤。
他對著蘇輕雪,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
那眼神中的含義很明確:別忘了,給你父親傳信。
蘇輕雪冰雪聰明,瞬間會意,輕輕頷首。
隨后,葉玄才低下頭,看向跪在自己腳下的王德發,聲音平淡地說道:
“起來吧。”
“現在,還要我自斷一腿嗎?”
王德發聞,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把頭埋得更深,幾乎要塞進地里。
“不不不!不敢!下官不敢!”
“是下官有眼不識泰山!是下官該死!是下官罪該萬死!”
“求葉神醫大人有大量,求蘇小姐大人有大量,饒了下官這一次吧!”
“我求您,求您去救救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吧!”
他現在哪里還敢提什么條件,只求葉玄能高抬貴手,治好兒子的腿,然后把今天這件事給揭過去。
“帶路吧。”
葉玄淡淡地吐出三個字,再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是!是!神醫請!神醫請!”
王德發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也顧不上去擦額頭上的鮮血和泥土,親自在前面引路,那姿態,比對他親爹還要恭敬。
葉玄跟著王德發,在一眾兵士敬畏的目光中,緩步走出了柳府。
……
王家府邸。
與柳家的清雅不同,王家處處透著一股暴發戶的俗氣。
金漆大門,石雕瑞獸,無一不在彰顯著主人的財力。
葉玄跟著王德發一路穿過前院,來到后院的一處廂房。
還未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以及瓷器被摔碎的清脆聲響。
“啊——!疼死我了!我的腿!我的腿啊!”
“滾!都給我滾!一群廢物!!”
“爹呢!我爹死哪去了!快讓他給我找最好的大夫來!”
王德發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他快走幾步,一把推開房門。
只見房間內一片狼藉,幾個下人戰戰兢兢地縮在角落。
而他的寶貝兒子王騰,正躺在床上,像一頭瘋獸般,將手邊能拿到的一切東西都砸向地面,滿臉的猙獰與痛苦。
王騰一看到王德發進來,立刻哭喊道:“爹!你可算回來了!我的腿要斷了!你快……”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跟在王德發身后,那個緩步走進來的身影。
那個讓他恨之入骨,化成灰都認得的年輕人!
王騰的眼睛瞬間紅了,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指著葉玄,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
“是你!?”
“爹!就是他!就是這個狗雜種打斷了我的腿!”
“快!快抓住他!把他給我抓起來!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他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去搬救兵,現在是帶著人回來報仇的。
然而。
他等來的,不是父親的雷霆之怒。
而是一道攜著狂風的巴掌!
“啪——!”
一聲清脆無比的巨響!
王德發反手一巴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甩在了王騰的臉上!
“逆子!!!”
他怒吼著,胸膛劇烈起伏,雙目赤紅,那模樣,仿佛要將王騰生吞活剝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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