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臉上都帶著豐收的喜悅,對沈桃桃更是感激不盡。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沈桃桃幫著阿婆收拾完碗筷,趁著大壯也在,便提起了正事:“阿婆,大壯哥,我跟你們商量個事。”
“啥事?桃丫你說。”阿婆坐下,拿起針線筐,準備縫補衣服。
“是關于鐵蛋的。”沈桃桃認真地說,“我觀察她好幾天了。這孩子,別看是個丫頭,力氣不小,手腳靈活,眼神也好,膽子也大,關鍵是肯吃苦,是個學打獵的好苗子,比村里好些半大小子都強。”
大壯點點頭,憨厚地說:“嗯,鐵蛋是挺機靈的,跑得也快。”
阿婆也放下針線,若有所思:“是啊,那孩子,像她爹大虎,是塊料子。”
沈桃桃接著說:“吳嬸子家的情況,咱們都清楚。沒地,就指著山過日子。土蛋身子弱,以后少不了要吃點好的補補。光靠撿蘑菇挖野菜太難了。要是鐵蛋能學會打獵,哪怕隔三差五能弄只山雞野兔,家里伙食就能改善一大截,對她自己,也是個傍身的本事。”
阿婆和大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贊同。沈桃桃看人準,他們信得過。而且這確實是為吳寡婦家著想。
“可是……”阿婆有些猶豫,“吳寡婦那邊……她能同意嗎?她一直把鐵蛋當小子養,是怕人欺負,心里頭估計還是盼著倆孩子以后能恢復女兒身,找個好人家嫁了,安安穩穩過日子。讓她閨女去學打獵,整天鉆山林子,跟野獸打交道,她舍得嗎?”
果然,第二天沈桃桃和阿婆找了個機會,跟吳寡婦提了讓鐵蛋跟大壯學打獵的想法。
吳寡婦一聽,臉色就變了,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那哪行啊,打獵多危險啊。山里又是狼又是野豬的,大男人都容易出事,她一個丫頭片子……不行,絕對不行!”
她拉著沈桃桃的手,眼圈又紅了:“桃丫,你的好意嬸子心領了。可……可我就這么倆閨女,她們爹沒了,我就指望她倆平平安安的。等以后……等外面不打仗了,世道太平點,我就帶著她倆,走得遠遠的,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讓她們能穿裙子,能堂堂正正地說自己是姑娘家,找個老實本分的人嫁了,生兒育女,我就心滿意足了。打打殺殺的,不是姑娘家該干的事啊。”
她的想法很樸素,就是希望女兒們能擺脫現在這種隨時會被爺奶賣了的困境,過上普通女人相夫教子的生活。
沈桃桃理解她的心情,但更清楚現實的殘酷。她握住吳寡婦粗糙的手,“吳嬸子,我明白你的想法。哪個當娘的不希望閨女安安穩穩的?可是,這世道,女人要想活得好,光指望嫁人不行,自己手里得有真本事。”
她看著吳寡婦的眼睛,繼續說:“打獵是危險,可學會了,就是實打實的本事。有了這本事,鐵蛋以后就算嫁了人,在婆家也能挺直腰桿,要是嫁得不如意,她自己也能靠這手藝養活自己和土蛋,這比什么都強。再說了,誰說會打獵的姑娘就嫁不出好人家了?沒準兒啊,那些稀罕能干媳婦的人家,還更看重呢。”
這話,吳寡婦聽了進去,要是能嫁得更好……她怔怔地看著沈桃桃,又看看不遠處正麻利地幫阿婆晾栗子的鐵蛋,心里第一次動搖了。
沈桃桃見吳寡婦一臉糾結,知道這事兒光大人說不行,還得看孩子自己的意思。
她笑了笑,語氣溫和地說:“吳嬸子,這事兒咱們也別光自己拿主意。把鐵蛋叫過來,問問她自己愿不愿意學。要是孩子不樂意,咱也不能硬逼著,是不是?”
吳寡婦正心亂如麻,聽沈桃桃這么說,覺得在理,點了點頭:“哎,好,聽你的,桃丫。”
她心里也矛盾,既怕女兒吃苦受傷,又隱隱覺得桃丫說的有道理,女兒有個本事傍身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