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個當頭。
“來了來了,換這兒的!”
卻是從次間匆匆進來一個宮女,捧著一個裝有三把剪子的托盤進來道。
銀竹挑了一把換給新婆子。
誰也沒問為什么明明產房備了五把剪子,永煦院卻另外又準備了三把。
銀竹也暫時沒問那宮女為什么來得這么遲,只屋子里剛剛還歡喜的氣氛經此一遭肉眼可見地低迷了下來。
但太子就在外頭。
有些人不要命,敢在太子和太子妃的眼皮子底下鬧鬼,其他人卻還是惜命的。
也所幸臍脈停了之后,晚剪一會兒也沒什么問題。
于是在韓穩婆的調動下,屋子里幾乎眨眼間又重新恢復了一派祥和熱鬧之態。
小皇孫方才哭鬧得厲害。
幾個穩婆不敢掉以輕心,剪了臍帶又擦拭包裹好,由銀竹把小皇孫抱到了隔間。
莫院判在隔間守著。
一番細致地檢查,確定小皇孫沒有大礙,銀竹便將襁褓抱到產床跟前給檻兒看。
“小主子沒事,主子您歇會兒吧。”
檻兒看了看孩子。
隨即朝銀竹笑笑,閉上眼。
“一會兒讓殿下看看孩子……”
屋外。
隨著嘹亮的嬰孩啼哭響起,駱峋緩緩站起身,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耳房門上。
旋即便聽那道啼哭有異。
緊跟著是穩婆的呵斥聲。
駱峋原本松開的手頓時重新攥起,院子里其他人的心也重新提了起來。
尤其龐嬤嬤。
緊張計劃能否成功的同時,一股洶涌的亢奮也從心底不可控制地躥了出來。
她不怕死,她不怕!
是她和主子看錯了眼,挑了那么一個原以為膽小本分好拿捏的出來。
結果才知那就是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放眼古史。
多少發妻皇后被得寵的妖妃騎到頭上作威作福,到頭來落得個被廢的下場?
龐嬤嬤想。
太子勢必要坐上那個位置的,這樣她的主子才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但照宋檻兒那小蹄子如今的勢頭,如果就這么任由她繼續被太子寵下去,以后定會是主子一生的絆腳石!
龐嬤嬤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替主子掃了這塊絆腳石!
橫豎肯定是那蹄子反悔不愿把孩子養在嘉榮堂,才勾得太子出爾反爾。
既如此,那那個孽種就去死!
只要孽種死了。
只要那個孽種生下來沒幾天就死了,剛生產完的宋檻兒必定備受打擊。
月子里喪子最后跟著走了的女人,龐嬤嬤活了幾十年可是見過不少,聽過不少。
退一萬步,就算宋檻兒僥幸活下來。
喪子之后也定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郁郁寡歡,而太子再是寵她又怎么樣?
終歸是個男人。
是男人心就會粗,就會對一個長期只顧沉浸在悲痛中的女人失了耐性。
再者太子是儲君。
前朝那么多事等著他。
宗法祖制那么多條條框框束著他,他又能分多少心思給一個成日自怨自艾的女人呢?
只要宋檻兒失了寵。
龐嬤嬤就相信,她家主子定會有辦法讓其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東宮后院!
萬千思緒僅在頃刻之間。
屋中傳來一個婆子的辯解聲,接著產房的門開了,那助產婆子被扭送出來。
“殿下,此人想要謀害皇孫,請殿下定奪!”跳珠跟著出來,紅著眼跪下道。
何婆子被堵了嘴,漲著臉發出嗚嗚哇哇的聲音,聽音調能知是在求饒。
駱峋眸底罕見地閃過一絲肅殺之色,轉瞬間被他隱了去,“宋昭訓如何?”
產房里做了多手準備,然常計劃趕不上變化,若她真出了什么意外……
太子的話剛說完。
瑛姑姑抱著做了防寒措施的襁褓出來。
聲音里也帶著一絲哭腔道:“恭喜殿下,昭訓主子與小皇孫母子皆安!主子她……”
話沒說完,一件狐裘大氅落到地上。
院中儼然沒了太子的身影。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