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不屬于后宮范疇。
東宮女眷也不能稱為后宮妃嬪。
所以東宮有自己的浣衣所。
妾室的衣物由后院的大浣衣所統一清洗,太子與太子妃的衣裳則分別由他們各自院落的浣衣所單獨洗。
嘉榮堂的浣衣所分了三個區域,一個專負責晾洗熨燙太子妃的衣物。
一個則洗龐嬤嬤、霜云霜月,以及各個地方管事的這類高等宮人的衣物。
最后一個洗低階宮女太監們的衣物。
檻兒以前是給龐嬤嬤他們洗的,住的地方也比不上給太子妃洗衣裳的。
所以這兩個宮女想表達的意思是她們以前和檻兒一起住,見過她的衣裳。
“是這樣嗎?”檻兒問。
芳蓮、翠萍齊齊磕頭。
“是、宋昭訓息怒!宋昭訓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實話實說!”
好一個實話實說。
檻兒沒管她們。
看向兩個太監,“她們說認得我的貼身衣物,你們呢?要指證我什么?”
小元子瘋狂搖頭。
“奴才沒有要指證您,奴才是和小忠子同屋的!是奴才找到了小忠子,但奴才事先不知道小忠子揣了什么!”
檻兒就看向另一個太監:“你呢?”
此人叫小宏子,大名方宏。
方宏看著那抹漂亮的裙擺,和裙擺下方那雙若隱若現穿著繡鞋的小腳,他撐在地上掩在袖中的手攥緊。
“回昭訓主子,奴才知道您和小忠子……奴才不敢說,宋昭訓恕罪!宋昭訓恕罪!”
“說!”
鄭明芷一拍案幾,厲聲喝道。
“敢有隱瞞即刻拉出去杖斃!”
“是、是!”
方宏嚇得幾乎是帶著哭腔喊出了接下來的話:“小忠子對宋昭訓有意。
宋昭訓也喜歡小忠子,奴才曾親眼看到小忠子和宋昭訓、和宋昭訓親嘴!”
宛如一記轟天巨雷。
炸得在場之人心神俱震。
院子里再無一人站立,眾人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恨自己沒有又聾又瞎!
檻兒臉色慘白。
及時踉蹌幾步,渾身顫抖。
高祖有訓,凡后宮妃嬪、東宮妻妾與太監私通有染,當以穢亂宮闈罪論。
涉事妃嬪、太子妻妾一律賜死,有孕者不論月份,即命穩婆墮之棄于蠆盆!
太監剝皮凌遲!
當然,這是查證為實的。
反之,涉事妃嬪與太子妻妾及胎兒自然不會有事,反倒可能因禍得福。
但,是福是禍盡在太子一念之間。
而這天底下又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同別人有牽扯呢,更別說還是跟個沒了根兒的低階奴才。
換之,就算檻兒僥幸脫罪,也多少都會讓太子對其心存芥蒂嫌惡。
再退一萬步說就算太子真就丁點兒嫌惡也無,之后還能照舊寵檻兒。
可宮里哪哪都有太監啊。
太子真就不會在看見這些太監時想起這件事嗎?不會在去檻兒院里,看到她門前的太監時想起這件事嗎?
種子種下了。
長大只是時間問題。
這便是今晚設局之人的目的。
能一招將檻兒按死固然好。
若不能,也能讓她從此失了寵!
“你放肆!”
曹良媛“啪”地拍案而起,抄起手邊茶盞就朝方宏的腦門兒砸了去。
“宋昭訓乃太子侍妾,現今又身懷皇嗣,豈容你這個狗奴才隨口誣陷?!”
說著,她面向太子。
“殿下,此等刁奴當即刻杖斃!還請殿下做主,還宋昭訓一個清白!”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方宏似是被嚇壞了,磕頭磕得腦門兒都破了,緊跟著又拋出了一記雷。
“這事兒不單是奴才看到了,還有人也知道!就芳蓮,芳蓮也知道!”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芳蓮趴伏在地,連聲道。
“奴婢當時只是路過,沒想到會碰上宋昭訓和小忠子!奴婢也沒想偷聽小忠子說話,實在是不小心……”
鄭明芷:“什么話?”
芳蓮:“奴婢不敢說……”
龐嬤嬤跪在前面,聞轉身就擰了她一下:“太子妃讓你說你就說!”
芳蓮:“就、就前幾天,奴婢半夜從漿洗房出來,撞見小忠子在角落里哭。
說他沒想破壞宋昭訓的好日子,但如果宋昭訓不放心,想要他閉嘴,那他就如宋昭訓所愿,反正他命賤……”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就有人懷疑小忠子死得蹊蹺,芳蓮的話一出,好像就說得通了。
合則這小太監真不是自己不小心被恭桶砸死的,是宋昭訓要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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