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事關幾個主子之間別苗頭,即便是一件小事,說清楚了也便于檻兒下次見到她們時和對方周旋。
否則到時候對方接著這個話題給人挖坑了,本人卻還不知道之前的事。
那不是給人機會使絆子?
因而跳珠沒有隱瞞。
檻兒聽了,直夸跳珠記性好。
對于曹良媛的嘲諷,卻是并未當回事,一個節禮罷了,她不必在意旁人怎么看。
到了下午,酉時三刻左右。
檻兒收拾妥當,去嘉榮堂和曹良媛她們匯合。
大抵是入宮前聽多了母親和身邊嬤嬤說的,女子有孕后會變得疲憊憔悴。
有的容貌甚至都會發生變化。
譬如鼻子變大,顴骨、額頭等處長出斑點,再譬如面部生痤瘡、酒刺等等。
曹良媛來的路上就在想,她有一個多月沒見宋檻兒了,對方懷了快四個月,估計就跟她娘說的那樣。
這一個多月里宋檻兒要么開始油光滿面,鼻大生瘡,面相有了變化。
要么形容憔悴,再不復往日跟朵花兒似的,沒準兒身材也在開始走形。
可太子前幾天還在永煦院留宿呢,如果宋檻兒真變成了那樣,太子能受得了?
就這么一路不確定地猜測著,直到進了嘉榮堂廳堂看到起身向她見禮的人。
曹良媛自然不知,每個女子的體質不同,有孕期間的狀態也不盡相同。
且縱使模樣有變,產子之后也會逐漸恢復。
此時曹良媛的第一個念頭是:她娘騙人。
瞧瞧姓宋的。
穿著件玉白底繡木芙蓉的小衫兒,一條淺碧游魚百迭裙,精巧的蝶鬢髻上戴著根金鑲白玉蝶戀花的步搖。
端的是一步三搖,婀娜多姿。
那張白白凈凈的小臉兒不僅不顯疲憊憔悴,反倒圓潤潤粉撲撲的,竟是比一個多月前還要來得豐盈嬌艷!
曹良媛:“……”
曹良媛的嘴角抽了抽,都懶得假裝夸什么了,只視線在檻兒的腹部打了轉。
“我早先聽交好的少夫人說,她有孕期間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人滄桑了不少,妹妹瞧著倒跟往日沒兩樣。”
檻兒柔柔一笑。
“太醫說妊娠反應多與體質有關,有初期難受的,也有中晚期難受的。
我之前傷暑時有過些許反應,也不確定之后還會不會有什么別的反應。”
經她一說,曹良媛想起來了。
六月里姓宋的病了,診了幾次脈都當是傷暑,結果人家其實那時候就有了,虧她們還巴巴兒地跑去探病!
浪費她時間。
曹良媛:“說起來,東宮那兩個女醫與開始給你診脈的太醫真是運氣好。
逢上了你這么個好脾氣的主兒,換做別人,怕是早叫他們腦袋搬家了。”
檻兒沒有解釋前期沒診出喜脈的原因,只笑著說了一句“是殿下英明仁厚”。
曹良媛見她滾刀肉似的,叫人什么都打探不出來,眼神不由沉了沉。
這時,鄭明芷出來了。
曹良媛不再跟檻兒虛與委蛇,兀自起身見禮。
金承徽的禁足馬上四個月了,但由于后頭三個月是太子下令加的,所以這回金承徽沒有被臨時解禁。
秦昭訓到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門。
等到了元淳宮,她們就發現宴上的席位較之端午家宴有了明顯的變化。
上回曹良媛的席位在鄭明芷的左下首處,金承徽、秦昭訓和檻兒都在對面右側。
這回不一樣。
曹良媛的旁邊多出了一張條案。
對面則只一張條案,不用想也知道,曹良媛旁邊多出的條案是給誰準備的。
所以說。
權貴人家的宴席不單是吃一頓飯的事,席位安排即象征著身份地位。
不過,都是習慣了這種場合的。
就算席間各懷心思,也沒有誰真正表現出來,一頓宴照常用得其樂融融。
而就在用完了膳。
鄭明芷領著檻兒幾人準備行禮告退時,曹良媛的聲音忽然響起。
“殿下,妾身有事相告,請殿下容稟。”
檻兒微垂的眼睫動了動。
余光中能看到曹良媛繡著鸞鳥穿花的裙擺,和那抹杏黃行龍游江的袍擺。
駱峋端著茶盞的手微頓,視線莫名第一時間朝那道水粉色身影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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