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峋和檻兒幾乎前后腳想到這其中種種關節,他眼里的冷厲翻涌。
稍頃。
駱峋捏捏檻兒的手以作安撫,對海順道:“不必了,過些時日孤先見宣王。”
海順松了口氣。
這回信王和睿王同時出事。
猜測太子的人自然不少,但有榮王這個意外在,外界輿論就還算可控。
可若連宣王也要牽扯出來。
那就弄巧成拙了。
鬧了這么一場,書房自然不待了,兩人移步到臥房簡單洗漱上了榻。
當然沒做別的。
兩人共搭著一條薄毯,駱峋的手放在檻兒腹部摸了摸:“可有受驚?”
“沒。”
檻兒靠著他的肩頭,輕聲道。
“殿下不是在惱妾,妾身不怕。”
駱峋“嗯”了聲。
沉默片刻,他道:“今后若逢上事,也要像今日這般同孤說,不得有隱瞞。”
檻兒:“好,妾身跟您說。”
上輩子她膽小不頂事,以為他冷得絲毫不近人情,便什么都不敢跟他講。
這輩子他們都變了。
為了她自己,為了孩子,也為了他們一家,她會盡量不再讓他們之間生齟齬。
姜側妃說要向太子告發她是重生的。
那她盡管告發好了。
只要她誓死守著這個秘密,只要她沒有做有害東宮,有害太子的事,只要她不觸碰太子的底線和律法。
她便用不著怕什么。
姜側妃的口不擇。
到最后,只會給她自己招來禍事!
坤和宮。
裴皇后將手中的木棍扔給一旁的小太監,回內室脫下一身汗濕的勁裝。
裴皇后早年嫁給元隆帝前曾隨老國公上戰場立過軍功,還是王妃時亦隨當時還是王爺的元隆帝出過征。
后來雖成了皇后,不得再輕易出宮,但裴皇后并未因深居高墻之中便郁郁不得志。
用她的話說便是。
將軍保家衛國,皇后母儀天下,前為護國,后為安邦,皆是為天下黎民社稷。
不過是戰場不同罷了。
因著這樣的心態,裴皇后身上那股將門之女的錚錚英氣和蓬勃之力一直都在。
現在她都五十多了,每晚也要練上半個時辰的功,一年四季雷打不動。
“娘娘。”
碧熒掀開珠簾進來,稟道。
“已經叫人把魏嬪娘娘送回景祥宮了。”
裴皇后大刀金馬地坐在椅子上,由馮嬤嬤替她扇著風,聞問:“還在鬧?”
魏嬪先前是貴妃,還是極為受寵的貴妃,因此整個萬春宮都是她在住。
如今降了位份,宮室自然也要挪。
嬪這個位份正殿能住,偏殿也能住。
眼下各宮的主位都有人,只有景祥宮的西配殿空著,裴皇后就下了令,讓魏嬪挪去景祥宮西配殿。
今日就搬走。
這對魏嬪來說,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得寵了近三十年。
一朝從正一品的貴妃降成正六品的嬪也就罷,現在連自己住了幾十年的家都要讓出來,魏嬪簡直要瘋了。
更別說她的兒子還從親王成了庶人,被幽禁在一個逼仄狹小的院子里。
魏嬪今兒從早哭到晚。
她生得纖瘦,楚楚可憐,哭起來梨花帶雨。
從前只要她哭,她說哪里不舒服,便總能把元隆帝從別的妃嬪處截胡過來。
今兒魏嬪就想故技重施。
想讓元隆帝對她生起憐惜之情,準許她不挪宮,順道再為兒子爭取爭取。
可惜。
她連靠近乾元殿的機會都沒有。
魏嬪沒辦法,又來求裴皇后。
但她也不想想,當年就是她設計害了太子,若非一直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裴皇后如何會容她到現在。
因此對于魏嬪的哭訴,裴皇后一個眼風都沒給就叫人把她往景祥宮送了。
“是在鬧,不過她鬧了一天聲音都啞了,也沒用膳進水,走到半路就暈了,奴婢已經叫人請了太醫。”
碧熒如實答道。
裴皇后了然地點點頭。
歇了近一刻鐘,她起身往浴間走。
這時,外間響起熟悉的動靜。
是元隆帝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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