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她這般自來熟地動手給太子爺擦汗,說話語氣也這么熟稔隨意。
瑛姑姑幾人心肝兒都直顫。
海順暗中觀察太子的反應。
生怕病癥還沒完全消退的太子爺,下一刻就把人小姑娘給扔出去了。
望晴沒敢動。
忐忑地朝太子覷了一眼,再看向檻兒。
屋中一片詭異的安靜。
檻兒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不禁暗暗扶額。
面上紅著臉,假作惶恐地解釋道:“殿下恕罪,妾沒有別的意……”
話音未落,面前的男人冷眼掃向望晴幾人,“沒聽到你們主子說的?”
望晴、喜雨的臉一白,忙恭敬地應了聲匆匆出去讓小桂子他們備水。
寒酥、跳珠也沒敢杵著,忙著備茶。
海順松了口氣,小心請太子到炕上落座,同時不忘多看了檻兒一眼。
檻兒摸不準太子今晚出現在這兒的原因,見他大刀金馬地坐下后就闔上了眼,顯然一副不愿說話的模樣。
檻兒便也很識相地沒上前多話,規矩地站在太子身側半丈外的地方。
不料才站了兩息的功夫。
太子忽然看了過來,沉聲道:“過來。”
檻兒左右看了看。
確定在跟她說話,她不由悄聲走過去。
原以為這人叫她是有事要說,誰知他把她叫過來后就又把眼睛閉上了。
檻兒:“……”
啥情況?
檻兒扭頭去看海順。
海順只咧著嘴笑。
“……”
所幸茶房里隨時都燒著水,小桂子小滿子沒多會兒就把水抬上來了。
駱峋起身,不發一語地往浴間行去。
太子沐浴不喜人全程伺候。
海順服侍太子凈了發后便退了出來。
檻兒有意向他打聽情況。
但海順是個人精,甭管檻兒怎么拐彎抹角地探聽,他硬是半個字都沒透露。
檻兒不想招他起疑。
問了幾句沒問出什么所以然后便放棄了,兀自坐在榻前等太子出來。
有點兒像洞房前的新嫁娘。
念頭剛起,檻兒就差點被自己逗笑了。
新嫁娘啊。
她跟這個身份能扯上什么關系呢。
她就沒有給人做新娘的命。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太子出來了,坐到她的妝臺前由海順伺候擦發。
只不過海總管拿著巾子剛站到太子身后,便聽太子開口道:“你來。”
太子有沐浴后喝一杯溫水的習慣,檻兒正從寒酥手里接過那杯水。
聞下意識扭頭看去,見男人從鏡子里看她,意思顯然是要她給他擦發。
服侍太子拭發是侍妾的分內之事,檻兒也沒耽擱,走過去把茶盞呈給太子后從海順手中接過巾子。
太子的頭發濃密順滑,宛如最上等的緞子,比起很多姑娘家都有過不及。
檻兒拿梳子仔細將他的頭發通了幾遍,然后用棉布巾子細致地擦拭。
棉布巾子熏了香的。
是太子慣用的蓬萊香。
此香產自瓊州府西,因香體連綿,如海上仙山而得名,取蓬萊仙境之意。
太子慣用此香除了這香的香氣與他本人的氣質相符外,還因他出生時天際有霞光萬丈,云霧彌漫繚繞。
宛若仙境。
欽天監稱此為吉兆,元隆帝大喜。
特賜此香于六皇子,即后來的太子。
從那以后,蓬萊便成了太子的專用香。
上輩子及至太子登基,他也沒換用象征帝王身份的龍涎香,而是繼續用蓬萊。
常年用此香的緣故,太子的呼吸和汗液都一直夾雜著這股淡雅的香氣。
別問檻兒是怎么知道的。
駱峋飲著水,目光落在鏡子上。
見小昭訓不知為何粉面含春,長睫輕顫,他薄唇抿了抿,放下茶盞。
瓷器與木質桌案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檻兒自覺隱秘地抬眸看向鏡子,不料與那雙幽暗的眼睛撞了個正著。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手摸著男人的頭發擦得差不多了,她低眼看了看,順手想把巾子遞出去。
哪知伸了手才發現。
屋里竟不知什么時候只剩了她和太子。
檻兒微窘,收回手道:“殿下,差不多快干了,妾身再拿熏籠給您烘一烘?”
駱峋不語。
只就勢從凳子上轉過身,中衣前襟微敞,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結實胸膛。
檻兒收回視線。
不料下一刻被男人一掌握住了腰。
檻兒跌到他懷里。
左手撐在那片堅硬光潔的胸膛上。
駱峋按住那只小手,埋首于檻兒的頸間,溫熱的呼吸一寸一寸地往上游移。
仿佛野獸的逡巡輕嗅。
檻兒身子止不住顫,嗓子眼兒發緊。
“殿下……”
“嗯?”
駱峋的鼻尖在她耳后拱了拱,游移到側頸,低聲問:“用的什么香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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