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歸只當這是一句客套話,并沒放在心上。
只有李聿一臉幽怨地看著她,“在聊什么?”
“皇后娘娘應該是答應我們了。”顧窈一邊將剛剛發生的事刪繁就簡地說了,一邊往里走。
“哦。”李聿對這件事的反響平平。
顧窈有些疲憊地抻了抻懶腰,“這一下午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簡直累死人了,我要回去睡一覺。”她看向燕庭月和張硯歸,“你們就在王府多住幾日,等這件事過去了再走吧?”
燕庭月自然是立刻就應了,張硯歸則是下意識看了一眼李聿的眼色,猶猶豫豫地點了頭。
顧窈在這樣的眼神交流下,終于嗅到了一點不對勁的氣息。
她忽然回過頭,雙手抱著李聿的胳膊,聲音放軟,“多虧了夫君足智多謀,替我們爭取了關鍵的時機!”她邊說邊嘆氣,“哎,我離開了夫君可怎么辦才好呢,看來只能一輩子賴著夫君了。”
李聿的嘴角根本壓不住,每說一句他的下巴就揚的更高。
張硯歸忍不住感慨,真應該讓朝堂上那些對信王聞之變色的朝臣看一看這一幕。
顧窈在李聿的下巴上撓了撓,拉著他回了房間。
又一起補了個覺,李聿總算心滿意足,一掃方才的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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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皇后娘娘吩咐人從小庫房找出了當年她第一次上戰場用過的那把槍。
槍柄不知是當年沾了太多人的血,還是這幾年擱置的時間太久,已經生了銹。
皇后娘娘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只強撐著在院子里挽了個槍花,便忍不住有些發暈。
有人在背后扶住她的腰,她知道是誰,也沒戳破,倚著那人的身體歇了會,輕聲道:“秋娘,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碰過這把槍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拿槍的樣子。”
她沒有說這個‘他’是誰,身后的人卻是渾身一僵。
皇后有些不舍地拿棉布擦了擦槍頭,“多半是不記得了,不怪他,連我自己也不記得了……可惜我的身子不濟,若是能再舞上一招半式,就是立刻入了土,也沒有遺憾了。”
身后的男人單手鉗住她的腰,帶著她耍了一套最簡單的劍招。
皇后仿佛才意識到身后的人不是秋娘,轉過身恭恭敬敬地行禮,“臣妾參見圣上。”
梁承朝還維持剛才的姿勢,有些悵然若失地收回手,“嬌嬌兒,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練槍來了,”說罷生怕她誤會似的,忙解釋道:“朕……朕是擔心你的身體還沒好。”
皇后低著頭不看他,語氣冷得仿佛淬了冰,“臣妾身體好得很,不勞圣上多慮。”
梁承朝身居高位,多年不曾受過這樣的冷冷語了,往日皇后也最多是不理他,也從不會這樣疾厲色。
他被刺得難受,偏偏又不敢發作,連半點不悅也不能表現出來,“嬌嬌兒,朕只是怕累著你,這柄槍太沉了,你身體不好,若真想練槍,朕叫人給你送一柄輕巧些的來。”
皇后轉過身,手里還在擦拭著那柄槍,“什么樣的槍算輕巧,雁翎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