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熱的地窟中,熔漿湖面上,許青一直面色平靜地行走。
他的腳尖,落在一處處虛幻的空間上,卻踩出一塊塊凝實的‘巖石’,交織法陣符印的痕跡。
后面的時雨薇,滿臉緊張。
盯著許青那越來越遠的背影,無一時刻不在為他擔心。
“嘿嘿,看來我古某人的推演陣道之術,道行還是很深的。”
“再有百來步,就應該能接近核心了。”
古羲俊秀的臉上,滿是笑意,眸子盯著許青遙遠的背影,和那些浮動堅固的巖石,卻并沒有貿然往上踏入。
因為他發現。
隨著許青,越來越往里深入。
他推衍這道火湖陣法‘生門’的變換位置,就愈發吃力了。
不僅消耗玄氣十分嚴重,而且因為隔一段時間就要變幻,留給他計算推演的時間很少,他越發的看不清前路。
有好幾次。
其實推演出的,都不是那么準確,但幸好許青沒有踩落下去,給他更多的容錯空間,否則他上哪去找這般甘愿送死的小白鼠?
只是,到了這里。
許青位置,距離他感知到那件驚天靈寶的地方,已經不足百步,可以說是很接近了。
古羲面上的笑容平淡,眉頭都滴出一絲絲的汗來,他越來越看不破前方生路,甚至覺得有可能下一瞬許青就會掉下去。
等到那時。
這道火湖之上,前面升起的巖石生路,又會不會直接湮滅,從頭再來,還猶未可知。
所以,在完全確定這上面安全之前。
他是不會輕易走上去的。
最理想的情況,當然是許青一路都沒出任何波折,走到盡頭。
甚至接觸到那件,令他垂涎不已,神秘的機緣寶物了。
他自己再過去,將之‘拿’走。
全程沒有,半點的風險,何樂而不為?
至于許青走到盡頭,‘私吞’了機緣的事,他壓根就不擔心。
“下三步,左斜,四、六,中樞一五。”
這時,古羲想著,手中陣盤又推衍完成,顯露出了三個模糊的陣道生門目標。
他說出的,是會掌控靈陣盤修士,才懂得的術語,古羲怕許青聽不懂意思,還屈指一彈,激射出了三道濃郁的玄氣,沒入許青身前的火泉里,示意那就是他推算出的安全地點。
而,許青看著,也是沉默點了點頭。
他邁動步子,繼續往上面走,于是果然腳落下去的瞬間,便踩出了一塊巨大的熔漿巖石,將他托舉,不至于墜入火海中。
“這時雨薇的師兄,三溪府的青年修士,果然有些門道。”
“一路走來,雖然推算花了不少時間,但都全對。”
置身于火湖中央。
望著身前,那一道道的波光粼粼,許青面上的神情也是微微浮現出了絲異色。
他清秀平淡的眸子中,此刻隱隱有一股精深的赤焰燃起,明亮如太陽,無盡火熱的符印與血氣在其周圍輪轉,讓他看破了這處火泉中的一切物質。
只見前方。
那虛虛實實,不斷變換的幾十道陣道巖石階最后。
竟是還有一片,虛幻的火海。
它燃燒在空中,規模巨大,四周都沒有漏洞可以走,仿佛就像是一道隔絕在此的屏障,而在那虛幻火海屏障后,則是隱隱有一道無比吸引他的靈機散出,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許青皺眉,他一直在想,一會兒自己該如何從那片虛幻的火海躍過去。
如果走過去后,拿了機緣,這片屏障又會不會消失?如果不能,那或許將是一道天然能隔絕外敵,尤其是那個古羲的有利之物。
不過再轉念一想,這倒也沒什么用。
因為時雨薇,在在那青年的后方。
二人的關系,共同經歷許多生死,已經算是很好的朋友。
他總不能自己,拿了機緣跑了。
然后將時雨薇扔在這里,經受這個表面和善,實際腹黑的師兄‘摧殘’,那也太沒人性了一點。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許青心中輕嘆,繼續按照古羲的要求往前踏步邁出,因為后者給出的指示全對,所以他至今還沒有什么異議。
只不過按照這個勢頭,最后一場大戰,恐怕避免不了。
煉氣七重天,又手持金丹真人靈陣盤的修士。
也不知道,他使出全力,能不能順利拿下。
“接下來的一步,就在你正前方。”
這時,古羲又開口。
他的嗓音平靜,但面色卻莫名蒼白如紙,汗如雨下,手中的靈陣盤都托舉不穩,看樣子是推演算力到了極致,消耗實在太大了。
并且,不論是時雨薇還是許青,都是聽出。
青年口中的底氣,已經嚴重不足。
顯然,他對自己接下來算出的這道生路,不是那么自信。
而事實也的確是這樣。
“往前走一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