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那一顆血淋淋,被布包裹著的頭。
被扔出了一道,極為緩慢的弧線,而后掉進院子里,露出內里沒有絲毫血色,削瘦面龐不甘猙獰,瞪著眼珠,胡須鬢間凝結寒霜的人頭。
正是周長海的。
“姐夫!”
“許青你,你做了什么,你竟然殺了我的姐夫!”
霎時間,王二口中傳來哀嚎,他渾身顫抖著地從墻頭摔下去,而后身軀半癱在地上,捧著那近在咫尺的熟悉人頭,口中不停恐懼而凄厲地哀嚎著。
“什么,誰?”
“周長海死了!?”
而,經過他這么一嗓子。
鄰里鄰居,諸多因獸潮封山在家,無事可做的婦人漢子,都是紛紛探過頭來。
望著那院中,孤零零滾落在地,死不瞑目的人頭,頓時場間所有人都忍不住對視,內心狠狠震驚了一番,感到不可置信。
周長海,竟然死了?
一個獵人隊長,淬體四階圓滿,凝結了硬金骨的武者,竟然就這么死了。
而且,不是死在什么妖獸,獸潮的手里。
是許青割回了他的人頭!
“我就知道周長海昨天,讓李秋平代替守夜,肯定是出去又做那件事了。”
“他的那點勾當,也就自己以為藏得住,村里村外誰不是心知肚明?就算再傻的在許家父子死后也明白過來了,只是沒人敢直說而已。”
“可是……他怎么能就這么輕易死了呢,到底是誰殺的他?”
一時間,周長海家旁邊的街巷處。
都是沉默而震驚地,聚攏來了許多村民獵人,遠遠對這一幕圍觀。
于是很快,他們便都發現了、
許青身后,拉著的板車上,坐著的那道年輕絕美,黑發如瀑,手握一道暖玉陣盤的不凡少女身形。
“那,那位是煉氣士?!”
一瞬間,在場眾人,都是徹底無法淡定了,紛紛表情都有些僵硬。
不過許青,倒是沒有理會那些人的反應。
他只是抽出懷中的虎皮長弓,將一支箭矢捏在手里,隔著院落,遙遙地朝里面的王二射了一箭。
“啪!”
“啊!”
一瞬間,這箭看似隨意,都沒怎么瞄準。
可還是十分精準地,射在了王二小腿上,炸出一道醒目的血花。
“我說,你怎么不謝謝我呢。”
“我幫你把你姐夫的頭帶回來,你還不謝謝我,真是太沒有禮貌了啊。”
許青一邊淡淡感慨,同時手中再度搭起一道弓箭,‘嘭!”地一聲命中王二的另一只小腿。
兩只箭尖,死死插在被凍硬的院落大地間,讓王二疼的撕扯慘烈,卻根本挪不動腳踝!
“救命啊,許青殺人啦!”
霎時間,王二恐懼地大吼。
他強忍劇痛,雙手將箭矢從左腿的地里拔出來,卻不小心用力過猛,胳膊抖了一下。
“滋!”
鋒利,帶有一絲銹跡的鐵箭,攪和進肉里,瞬間疼的他連連倒吸冷氣,好像都快要暈過去。
于是,他便再也沒有膽氣動手,拔出另一只腿的箭矢了,只覺得比起那樣疼痛來說,死亡好像也就那樣。
可,王二當然是不愿意去死的,他家里還有老婆,外面還有很多人妻少婦在等著他。
許青的嫂子林巧玉,他也沒能睡到手,腿還沒能掰開。
這讓他怎么能甘心去死,于是他趕忙扯著嗓子大吼!
“救命啊!”
隨著,許青不緊不慢地,又一次搭上一支鐵箭。
周邊圍在墻頭過來,望著這邊,小蠻村中的幾十個鄉親獵人,望見這一幕,都是沉默,出奇默契地沒有作聲。
因為他們,都看得出。
許青跟之前,變得不同了。
雖然人看上去,還是那么的無力,疲倦,像是在床上被女人吸干了一樣,箭術卻很精準。
他兩支箭,都精準命中王二小腿,明顯就是故意,是在虐殺。
而,用屁股想也能想到。
許青敢這樣,在小蠻村里,光明正大的將周長海人頭扔回來,現在還要殺人,肯定不止是占了點理那么簡單。
那位女煉氣士,在背后給他撐腰!
只有這一個解釋,所以他根本不怕!
“住手!”
這時。
隨著許青,手中又是唰唰唰地三道箭矢射出,狠狠扎在王二手掌四肢里,疼的他哭爹喊娘,許青一步步平靜走近,抽出鐵刀,準備將他身上那些討人厭的肥肉割下來凌遲,再逼問一些什么的時候。
“許青,你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太放肆了!”
卻見不遠處,街巷口,終于是匆忙跑來了一個身著淡灰長袍,樣貌中正卻帶有一絲陰翳神色的中年男人,對他厲聲大喝,頗具一些威嚴。
“李秋平!”
“下一任村長來了!”
許多圍觀的獵戶漢子,頓時都是心中默默點出,李秋平就是他們小蠻村下一任的村長,或者說他現在已經是了。
只不過老李村長,名義上還沒有退位讓出。
但實際上。
自從‘李木田’老村長的兒子,李承陽十幾年前,傳來死訊過后,那位曾經氣血旺盛,八十多還龍精虎猛的老人,便一夜白頭,整天守在家中祠堂不出門了。
近些年頭,村中各項大小事務,基本都是由李木田唯一的侄子,李秋平在村中辦理。
而李秋平本身,也不負眾望。
雖然跟李木田自己,還有跟那李承陽,都是差的很遠。
可放在這小山村里,他自身不到四十歲,就能擁有淬體四階硬金骨的境界,還是很能服眾的,絕大多數事情都處理的井井有條,只不過為人有些睚眥必報。
總是喜歡,動用自己手里這點為數不多的權利。
打壓,排擠一些,不聽他指使,不恭維奉承他的狩獵隊長,讓很多人苦不堪,都得圍著他轉!
“你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村中行兇,你太放肆了。”
“我要用李家的族規來懲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