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西延將軍府的大喜日子。
江箐珂出嫁去京城,就要入宮當她的太子妃了。
府里到處都掛著紅綢和紅燈籠,府門外鑼鼓喧天,嗩吶聲聲,熱鬧非常。
“小姐,迎親的儀仗已經到了。”
喜晴為江箐珂戴上了那沉甸甸的鳳冠,又將繡著鴛鴦的緙絲團扇塞到了江箐珂的手里。
“該準備出娘家門了。”
江箐珂轉著手中的團扇,喜滋滋問喜晴。
“江箐瑤呢?得讓她看著我風風光光出嫁才行。”
喜晴回道:“二小姐昨夜鬧得厲害,老將軍把她關到祠堂了,說是在大小姐出嫁前,不得放出來。”
“活該,讓她什么都想跟我搶。”
想到江箐瑤在祠堂里哭哭啼啼的樣子,江箐珂就覺得神清氣爽,舒暢得不得了。
“我這個長姐都還沒出嫁呢,她鬧騰個什么勁兒。”
“靠著阿爹的寵愛,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嘚瑟了這么多年,若再讓她當了太子妃,光想想她用鼻孔瞧人的得意樣兒,我就要氣得七竅生煙。”
喜晴笑道:“這下啊,怕是二小姐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吉時已到,宮里來的太監在外面幾聲高唱后,江箐珂鳳冠霞帔,舉著團扇遮面,來跪拜父母。
張氏又不是她娘,江箐珂自是不肯拜的。
她提前命喜晴拿來阿娘的牌位,待行禮之時,便命喜晴就捧著那牌位,站在江無敗的身側,擋住了張氏。
江無敗氣得瞪眼翹胡子,本想拍桌子訓斥江箐珂幾句的,可見那宮里來的老太監在瞧著他,到了嘴邊的訓斥便又生生咽了回去,只能任由江箐珂胡鬧。
張氏亦是氣得面紅耳赤,剛要起身討說法,喜晴便見縫插針,動作麻利地將牌位放到了那把椅子上。
她小胯一頂,就把張氏頂到了一邊兒去。
“你......”
張氏欲要發火說什么,喜晴則懶懶地白了張氏一眼,小嘴叭叭地搶了話頭。
“若是耽誤了太子妃出嫁的吉時,那罪責可就大了哦。”
張氏手指著喜晴欲又止,氣呼呼地看向江箐珂,最后只能收手作罷,然后憤憤不平地剜了一眼江無敗。
一番禮拜過后,江無敗上前扶江箐珂起身。
少有的,他語氣溫和地叮囑了她幾句。
無非是讓她入宮后管好自己的性子,別跟在西延時一樣,到處惹是生非,說話做事不過腦子,還讓她管好自己的臭脾氣,免得得罪人,到時禍殃家人。
江箐珂哼哼哈哈應承,最后看了眼斗了多年、吵了多年的父親。
也沒有什么想哭的沖動,更沒有離別的傷感。
情緒平平淡淡的,就像過往父親平平淡淡地對她。
轉身,團扇擋著臉,江箐珂一步步地走出了將軍府,朝著那輛奢華又貴氣的花轎子而去。
當從江止身旁經過時,她下意識側眸看向他。
明明是她出嫁的喜日子,江止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喜色。
原本痞里痞氣又肆意不羈的人,卻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眼神落寞,身影孤寂。
匆匆對視了一眼,江箐珂收回視線。
可她心頭微澀,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在坐上喜轎時,她回頭又看了眼江止,恍然意識到一個事實。
這嫁去了京城后,以后想見阿兄都難了。
可是女子都是要嫁人的,阿兄日后也是要娶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