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坐在桌案后,手里把玩著一枚黑色的棋子,神情淡然。
“這只是第一步。”
他將棋子輕輕放在棋盤上,發出“嗒”的一聲脆響。
“民心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但光有水還不夠,我們還需要一場足夠大的風,將這水,掀成滔天巨浪。”
趙猴子收斂了笑容,有些不解:“主公,現在這風浪還不夠大嗎?夏啟那老小子,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不夠。”林風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洞悉一切的銳利光芒。
“現在的民怨,還停留在‘口誅筆伐’的層面上。
讀書人罵幾句,百姓傳幾首打油詩,傷不了夏啟的根本。
他手里的刀,還握得很緊。”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林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們什么都不用做。等著就行。”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頂,看到了那座風雨飄搖的皇宮。
“夏啟,會幫我們。”
“他已經被逼到了墻角。一個被恐懼支配的君王,為了維護他那可憐的權威,一定會做出最愚蠢,也最瘋狂的舉動。”
“他會用他自己的手,親手點燃那堆我們為他準備好的干柴。”
話音剛落,一名天機閣的探子,便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驚駭與憤怒。
“主公!出大事了!”
“皇……皇帝下令,皇城司正在全城抓捕士子!城南的‘白鹿書院’,城西的‘聞道學社’,還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文人雅集,全都被查封了!”
“他們見人就抓,稍有反抗,便拔刀相向!
就在剛才,‘白鹿書院’的山長,當世大儒周夫子,因為斥責皇城司是朝廷鷹犬,被……被指揮使高遠,當場一刀砍下了頭顱!”
“血,流了一地……”
“整個上京城的讀書人,都在哭,在逃,在被抓……這,這簡直就是一場屠殺!”
趙猴子聽得目瞪口呆,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猛地看向林風,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
主公……竟然,連皇帝會做什么,都算到了!
這已經不是智謀了。
這是神鬼莫測的手段!
林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桌案上的那盆炭火,仿佛能看到周夫子那顆滾落在地的頭顱,看到那些被拖拽、被砍殺的無辜士子,看到那座正在被鮮血染紅的千年古都。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足以冰封三尺的寒意。
“傳我將令。”
“將上京城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以最快的速度,傳給永寧、淮南、泰安三州。”
“告訴趙將軍。”
“該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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