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至少有五十萬兩白銀,進了他衛宏自己的私囊。這還不算他平日里貪墨的其他款項。”
“很好。”
林風的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殺機。
“賬本之類的鐵證呢?”
“都在他府中的密室里。”錢有德道,“守衛森嚴,據說那密室的鎖,是天工坊的大師所造,天下無人能開。除了他自己,誰也進不去。”
“是嗎?”
林風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這世上,還沒有我林風進不去的地方。”
夜,深了。
全城大索的府軍,鬧騰了大半夜,連個鬼影子都沒抓到,早已是人困馬乏,搜查也漸漸變成了敷衍了事。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掠過侍郎府高大的院墻。
他避開了所有明哨暗樁,如鬼魅般,融入了內宅深處的陰影里。
輕而易舉地就鎖定了衛宏書房的位置。
書房內,燈火通明。
衛宏正像一頭困獸,焦躁地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罵著張守備和那些府軍都是一群廢物。
林風如同一只夜行的貍貓,悄然伏在屋頂的飛檐之上,收斂了全部氣息,與黑暗融為一體,靜靜地等待著。
他有的是耐心。
子時過后,衛宏似乎是罵累了,終于屏退了下人,吹熄了大部分燭火。
他警惕地側耳傾聽了片刻,確認四周無人之后,才走到書房角落一個巨大的紫檀木書架前。
他伸出手,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轉動了書架上幾個看似尋常的麒麟雕飾。
“嘎啦啦……”
一陣沉悶的機括轉動聲響起。
那重達千斤的書架,竟向一側緩緩移開,露出了后面一扇由百煉精鋼打造的暗門。
衛宏從懷中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黃銅鑰匙,插入暗門鎖孔,又是一陣復雜的扭轉,才終于將門打開。
一條幽深的地道,出現在眼前。
衛宏點亮一盞油燈,提心吊膽地走了進去。
屋頂上,林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衛宏才心滿意足地從密室里出來,重新將機關恢復原狀,然后打著哈欠,搖搖晃晃地回臥房睡覺去了。
又等了片刻,確認衛宏已經睡熟。
林風的身影如一縷青煙,從房頂飄落,不帶起一絲風聲。
他走到那巨大的書架前,回憶著剛才衛宏的動作,分毫不差地重復了一遍。
“嘎啦啦……”
書架應聲而開。
但那扇精鋼暗門,卻沒有鑰匙。
林風伸出兩根手指,在冰冷的門上輕輕敲了敲,感受著內部鎖芯的復雜結構。
下一刻,他并指如劍。
一縷凝練如實質的真氣,從指尖溢出,化作一條無形的細小靈蛇,悄然鉆進了那精巧復雜的鎖孔之中。
“咔嗒,咔嗒,咔嗒……”
一連串細微到幾乎不可聞的機括彈動聲,從門內接連響起。
不過個呼吸的功夫。
那把號稱天下第一鎖匠打造,連衛宏自己都覺得萬無一失的精鋼大鎖,就這么悄無聲息地,開了。
林風推門而入。
一股金銀混合著書畫霉變的氣息,夾雜著罪惡的銅臭,撲面而來。
密室不大。
但里面堆滿的東西,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人當場瘋狂。
一箱箱碼放整齊的金條銀錠,在油燈的照耀下,散發著罪惡而又誘人的光芒。
墻邊的博古架上,更是擺滿了各種珍稀的字畫、玉器、古玩。
而在密室正中的一張紫檀木桌上,則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十幾本厚厚的賬冊。
林風隨手翻開一本。
上面清清楚楚地記錄著:某年某月某日,送禮兵部王侍郎白銀五千兩;某年某月某日,與內務府周總管分潤江南織造貢品三成……
每一筆,都是通天的罪證!
每一筆,都足以讓衛宏死上一百次!
“真是……一座金山啊。”
林風的語氣里,聽不出是贊嘆還是嘲諷。
他沒有去碰那些金銀財寶。
這些民脂民膏,很快就會有新的主人。
他將那些賬冊,一本不落地全部打包。
做完這一切,他想了想,從旁邊一口敞開的箱子里,隨手拿起一錠足有十斤重的金元寶,在手中掂了掂。
他走到那張空無一物的紫檀木桌前,將金元寶重重放下。
然后,伸出食指。
他以內力為筆,真氣為鋒,在那金光閃閃的元寶上,龍飛鳳舞地刻下了一行大字。
指尖劃過,元寶內陷,留下了深刻而灼熱的痕跡。
“多謝衛侍郎慷慨解囊。”
落款,是一個筆走龍蛇,殺氣畢露的——
“林”字。
做完這一切,他才滿意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這間充滿罪惡的密室。
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可以想見,當明日衛宏看到這個“禮物”時,會是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