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曲城守軍對唐軍“火藥包”極為忌憚,知道城墻并不能阻擋唐軍腳步,所以在唐軍擊潰象兵、向城池穿插包圍之時,集結起城中最后的軍隊出城與唐軍作戰。
此時已經到了夜晚,兼且天降大雨,導致唐軍武器裝備優勢不能發揮,雙方在城下鏖戰不休。
至午夜時分,激戰一日一夜的雙方默契鳴金收兵。
劉仁愿、楊胄、習君買三人齊聚于臨時設置的中軍帳,各自軍隊仍舊保持對他曲城的包圍態勢。
帳內生起一堆篝火,火上架著一個鐵釜,釜內燉著幾大塊象鼻子,湯汁濃稠、香味撲鼻……
習君買乘船而來晚了一些,嗅了嗅香味,贊嘆道:“這東西只在古書上見過,現在卻是極少見到,美味啊!”
楊胄示意習君買入座,自己起身將鐵釜取下,用筷子將幾大塊象鼻子分別裝入盤中,取來精鹽仔細撒在表面放在兩人面前,笑道:“都說‘肉之美者,髦象之約’,今日借真蠟之福地、享^耶跋摩之慷慨,咱們也品嘗一回美味。”
劉仁愿與習君買大笑,都拿起筷子吃起來。
這象鼻子燉得軟糯稀爛,入口甘淡、微微有膠狀,極其美味。
習君買吃一口肉,嘆息道:“可惜無酒。”
旋即又問:“這該不會就是^耶跋摩騎著的那一頭大象吧?”
劉仁愿笑道:“正是!”
楊胄大口吃肉:“感謝^耶跋慷慨,他日倘若再見于長安,定要報償今日贈肉之義。”
三人吃完肉,又將鐵壺灌水放于篝火之上煮沸沏了茶水,端著鐵杯子小口吸溜吸溜喝著茶水。
賬外雨聲密集、大雨滂沱。
劉仁愿放下茶杯滿足的長出一口氣,對習君買道:“習將軍晚來一步,剛才城中來了使者,欲與咱們談判,有條件的投降。”
習君買喝口茶水,搖頭道:“有什么可談的?咱們現在占據主動,真蠟上下不過甕中之鱉而已。”
“連條件都不聽一聽?”
習君買面無表情:“投降可以,但只能無條件投降,他們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楊胄豎起大拇指:“霸氣!”
劉仁愿道:“國主被俘,城破在即,猶如肉在砧板,任人宰割也。既然咱們三人意見統一,那么便制定以下戰術,爭取明日破城。”
楊胄道:“此地潮濕,雨水頗多,火油彈的威力難以發揮,彈丸之破壞力又有所不足,所以水師只能從旁輔助,難以擔當破城重任。”
“無妨,區區他曲城而已,只需炸毀城墻沖進城內,敵軍勢必軍心潰散、舉手投降。”
習君買對破城信心十足。
劉仁愿頷首表示認可,與兩人就細節處商議一番,最重要是破城之后如何維持城內秩序,以及對真蠟降軍隊整編。
末了,楊胄略感奇怪道:“先前的使者提出諸多條件,卻沒有一條是釋放^耶跋摩的……放在別處,一國之主戰敗被俘整個國家的抵抗意志基本就會瓦解,真蠟卻好似依舊運轉如常,奇哉怪也。”
劉仁愿道:“倒也不足為奇,我早年便研究過真蠟這個國家,是由數個勢力相差不大的部族合在一處組成,當年以藩屬國之身份覆滅扶南國之后,又結合了不少盟友。與其說是一個國家,不如說是部落聯盟更為合適,^耶跋摩的確威望高,但是有他沒他并無多大影響,換一個首領也就是了。”
楊胄恍然。
這種極其原始的部落聯盟內部通常彼此爭斗,難以集結全力擰成一股繩,內耗加劇根基不穩,但好處就是不會因為某一場潰敗就會徹底沉淪,因為會有別人頂上來。
劉仁愿喝完最后一口茶水,道:“時辰不早了,而為各自歸隊休息吧,明日拂曉,按計劃全力攻城。已經進入雨季,雨水越來越多,不但氣候越來越潮濕且道路越來越難行,對咱們掣肘很大,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爭取一鼓作氣攻陷他曲、覆滅真蠟。”
“喏!”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