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天氣太冷了，讓她微微清醒了些。

顧梟抿唇。

“是我，起來，跟我回家。”

他伸手要拉陸晚瑤，卻被她一手甩開。

“我不要跟你回家！”

她反手把墓碑摟得更緊了。

“媽媽，你不在了，每個人都在欺負我。”

“尤其是這個顧梟，你的假女婿，連他也欺負……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回到你還在的時候……”

她一邊說，一邊嚎啕大哭。

好像積攢了許久委屈，都在今晚發泄出來了。

顧梟伸出去的手頓住。

他從沒見過她哭成這樣。

他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刻字，雖然被雪遮住了一部分，但上面的名字還是清晰可見。

秦雨荷。

原來，這真的是她母親的墓碑。

怪不得她要嚷嚷著下車，一溜煙就跑進來了。

只怕她對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不知道多少個日夜，她都是獨自一人到這里來的。

顧梟心中猛地刺痛。

他從背后輕輕抱住她。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對不起。

顧梟在心中默念，卻不知道怎么哄她。

陸晚瑤現在被他包裹得像一條蟲，想甩開他都沒辦法。

“你走開，我不要你這樣假惺惺的！”

顧梟抱得更緊了，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他急忙脫下自己的外衣，將人裹了起來。

“乖，跟我回家，回家了，你想怎么懲罰我都行。”

他輕輕掃去她發間的雪花。

“要是媽媽瞧見你受凍了，會更傷心的。”

陸晚瑤似乎聽進去了，微微一怔。

“媽媽……”

“還有秦家人，都希望你好好的。”

陸晚瑤怔怔松開手，顧梟這才將人抱了起來。

可她似乎也沒完全醒了酒，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腳痛。”

借著酒勁，她倒是光明正大地使喚起顧梟來了。

顧梟嘆了一口氣。

在雪地里光著腳跑了那么久，能不痛嗎？

沒把腳凍壞就不錯了。

“現在知道痛了？”

顧梟嘴上不饒人，但卻還是蹲下身子，將人背了起來。

“回家吧。”

他一手拖著她，一手將她兩只晃蕩的腳往自己懷里攏了攏。

陸晚瑤倒也不客氣。

現在知道冷了，直接把腳貼緊了他。

像冰塊似的，猛的一下，讓顧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到底沒說什么，只是加快了些速度。

也許是折騰累了，陸晚瑤將腦袋擱在他的頸窩里，呼出來的熱氣帶著酒氣，往顧梟耳朵里鉆。

“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

她忽然含糊地說了這么一句。

顧梟腳步一頓。

“為什么？”

“你為什么要那樣對我？”

她話語有些模糊不清，“為什么，你要騙我？”

“你去京市，分明就是去找高晴了，你和高晴是青梅竹馬，你喜歡她，你忘不掉她……”

陸晚瑤聲音帶著些哭腔，腦袋也一晃一晃的。

顧梟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