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最終緩緩收回。
“顧少庭的話雖然難聽,”陸晚瑤繼續開口,語氣帶著刻意的平靜,卻字字如刀,“但有一點沒說錯,這里是我家,不勞顧先生一次次替我清理門戶,畢竟我們現在只是掛了個名的關系。”
顧梟看著她戒備而疏遠的眼神,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
他想解釋,可話到嘴邊,看著她渾身豎起的尖刺,又被他強行咽了回去。
可他們明明也是一家人……
他的沉默,在陸晚瑤看來,更像是一種默認和無法辯駁。
她心底那點微弱的、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期待,也徹底沉了下去。
“顧先生請回吧。”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淡漠,“以后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顧梟看著她單薄而倔強的背影,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他知道她此刻有多憤怒,多不安,多需要有人站在她身邊。
可他不能以她期望的方式出現。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緒,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堅持:“外邊冷,回屋里,手上的傷,記得處理……”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隨后才走出大門。
風里夾著雪花,吹動了陸晚瑤額前的碎發。
她沒有回頭,直到聽見身后大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那挺得筆直的脊背才微微松懈下來,一絲難以喻的疲憊和落寞染上了她的眉梢。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那紗布變得鮮紅,有些煩悶。
這傷口,她每日用靈泉水混著藥涂抹,才得以好得快些,本來有結痂的跡象了。
只是今天動作大了些,不小心扯到了傷口,又崩裂開了。
她嘆了一口氣,快步往屋里走去……
門外,顧梟并沒有立刻離開。
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上眼,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他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猩紅的火點在這一片白茫茫中顯得格外亮眼。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越來越離不開煙了。
煙霧繚繞中,他臉上的冷硬漸漸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擔憂取代。
他在門外站了良久,煙抽了一根又一根,這才有所動作。
就在他要離開時,大門卻忽然開了一條縫。
顧梟心頭微動,可出來卻不是他想的人兒。
顧歡歡瞧見顧梟還在,躡手躡腳地從門縫里溜了出來。
“小叔叔,這天這么冷,你怎么就這么干站著?”
她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發現。
“是晚瑤讓你來的?”
顧梟急切問道。
顧歡歡搖搖頭,他期望落空。
“小叔叔,你和嬸嬸說什么了?嬸嬸回去后就進了屋,一步都不出來了。”
“小叔,你嘴甜些,才能哄人開心,你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再這樣下去,小嬸嬸真的就要跟別人跑了!”
顧梟掐滅了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
“我和你嬸嬸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嬸嬸手上的傷還沒好,剛剛扯到了,你多幫我照顧些。”
顧梟從兜里掏出一把錢,塞進了顧歡歡手里,“零花錢。”
說罷,抬腿就往車那兒去了。
顧歡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不過還是把錢收進自己的口袋里,打算用來給陸晚瑤買些東西補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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