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無意再讓李谷在徐沛跟前承受更大的壓力,故而替寶和船業解決一部分貸款的問題,推給郭成澤,看他反應。
“港澳臺及其他外資企業,在國內項目確實出現融資困難,但項目列入計委一二類鼓勵發展產業項的,中央也支持國內的金融機構,提供一定的貸款支持,”郭成澤說道,“我會讓至初聯系余薇,寶和船業確有這方面的需要,市里是可以出面推動一下。”
沈淮點點頭,也知道郭成澤不可能將這個人情送他去做,看郭成澤的意思,即使不能將余薇拉過去,也會盡可能讓余薇保持中立。
沈淮也知道余薇此時對他的戒心甚深、甚嚴,這時候能讓余薇及寶和船業選擇中立的參與東華建設跟發展,無疑也是對地方有益,對梅鋼有益;他的控制欲則沒那么郭成澤想象的那么強烈。
沈淮想著等會兒葉選峰、宋鴻奇、謝芷還要到霞浦跟他見面,談過話,初步交流過意見,也就不在郭成澤這邊耽擱。
郭成澤站在窗前,看著沈淮、宋鴻軍走出市政府大樓,等車開過來就頭也不回的坐進車走掉,手托下巴,轉身回頭看馮至初,問道:“我記得你跟沈淮是同一屆省委黨校青干班,你覺得他這兩三年來,有什么變化?”
“我們那一屆青干班是三年前舉辦的,除了我跟沈淮,霞浦縣班子的另二位之外,淮煤集團的黨組副書記秦大偉,也都是那一屆青干班出身,”馮至初回憶往昔,怕郭成澤他們將秦大偉這號人物遺忘掉,又特意提醒了一下,看表面上的調動手續,秦大偉似乎是李谷、孫浮敬從省外經委調到淮煤集團,實際上秦大偉始終都是沈淮的人,也是梅鋼系勢力及影響滲透到淮煤的典型標志,但說到沈淮的人性變化,馮至初知道他也沒有資格給沈淮上眼藥,老老實實的說道,“那時的沈淮,鋒芒似乎比現在還要更盛一些;不過,我跟他的接觸不算多,雖然當時也是安排住同一間宿舍,沈淮他忙碌得很……”
馮至初當然不會說他當時在黨校進修,幾乎就沒有住過宿舍——這種無關大雅的謊話,他也不擔心會露馬腳。
郭成澤聽馮至初這么說,他心里也是苦澀一笑:沈淮現在都要算鋒芒收斂,實在難以想象三年前他的鋒芒會露到什么程度,但想想他赴任東華之前有關沈淮的傳聞,他也不認為馮至初跟他說了什么謊話,至少此時的沈淮,還是可以打交道的。
只是,越是如此,郭成澤越感頭痛:
要是沈淮的強橫脾氣,單獨只是他的政門子弟脾氣使然,要容易對付得多,這種人在官場上通常都不會有什么作為,很多從也會給官場里的老油子拿軟磨人的手段折騰得沒脾氣。
但只要細想梅鋼系這些年來的崛起跟成就,除了那些帶極大偏見、頑固透頂的人,也沒有誰會去否認沈淮的過人能力,那也就能知道沈淮最初表現出來的強橫跟此時的收斂,是他針對不同情況選擇的策略。
越是清楚沈淮的心機深沉、手腕刁滑,也越是叫人頭痛。
郭成澤沒有專程為昨天的事回徐城去見徐沛,在電話里也摸不清楚徐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至于田家庚支持梅鋼系,是最終想挑唆宋系內部窩里反,給他的老對頭宋喬生臉色看呢,還是說其他什么原因,此時都無法準確猜測,但就因為田家庚經鐘立岷之口,明確的表達支持梅鋼系的態度,他們這邊確實就不便明目張膽的壓制梅鋼。
想到這里,郭成澤也是頭痛。
梅鋼系幾乎是一半年到兩年時間就上一個超大規模的項目,從新浦鋼鐵、新浦煉化兩個大型工業項目,就將新浦港的規模撐了起來,再到現在的東江電力及淮電東送,要是此時不能對梅鋼系進行有效限制,三五年過后,梅鋼系的根基不是延伸得更廣、更深?
目前梅鋼系除了參與淮海融投的建設外,沈淮在霞浦又直接以霞浦縣政府、以財政撥款的方式成立淮海政府建設基金。
一旦得到省委書記鐘立岷的支持,郭成澤相信沈淮肯定要在這個淮海政府建設基金上面玩出更大的花樣出來。
郭成澤不知道徐沛心里到底怎么想,但他想到以后要是一直視沈淮這么難對付的人為對手,那真是只會越來越叫人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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