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成熙倒不細問到是哪些人反對,哪些人支持,上面要考慮平衡的因素太多、太復雜。他心里也清楚,過于激進的改革對國家并不是什么好事,這些年來在經濟政策的緊跟放,度怎么掌握,是很考驗政治智慧的。就他個人而,在地方上至少還要積累十來年的資歷,才有資格上參與這一層次的討論。
紀成熙還轉回到剛才的話題上,說道:“就跟爺爺早前跟我說的那樣,要想成事,就不要怕得罪人,也要注意團結更多的力量。有些話說起來容易,但真到地方上工作,我才發現有些事遠沒有那么簡單。南線工程目前最大的弊端,也就是對調動地方資源參與的程度存在嚴重不足,這是我們要學習跟加強的地方……”
“關鍵還是在于怎么學習跟加強,對不?”紀澄海笑著問道,“你就為這事,從清河趕著回來?”
“我說這些,倒不是要去想辦法壓制梅鋼的發展,而傳統的派系界線也需要有打破的勇氣,”紀成熙說道,“就zhongyāng而,對改革開放一向都不缺乏支持跟保守的聲音,而我到地方這幾年來,也能聽到很多是先干事還是先搞制度建設的爭議。現在很多問題都還是一團迷霧,但先干事總之也錯不了……”
“好吧,你明天跟沈淮約好要見面,那你們該怎么談就怎么談,就算是地方上的合作,也可以說跟上面不搭界,其他的事情,我跟你幾個叔叔再溝通溝通……”
“嗯……”紀成熙點頭說道,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做主,只能盡可能做些影響。
紀澄海撐著膝蓋站起來,對兒子紀成熙、妹夫譚石偉說道:“我到后面去看老爺子睡得踏不踏實,你們聊吧……”
“沈淮今天還說了淮海艦隊駐泊基地的事,他應該跟崔向東、崔永平有過接觸了,”紀成熙跟姨夫譚石偉說道,“你說他手里還有什么底牌?”
“他到酒店撲到趙秋華身上咬下一口,他的底氣應該是篤定的,再個就梅鋼當前所面臨的局,有這幾張牌也應該夠了,至于田家庚大概也會對梅鋼敲打敲打,掩一掩鋒芒,”譚石偉笑道,“至于成文光想去冀省,這時候也不會再將底牌藏著不打,這兩天你等等再看吧……”
譚石偉看著女兒譚珺眼巴巴的坐在那里,很認真的聽他們說話,問道:“對了,你跑過去通風報信,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來?”
“我又不是雙面間諜,我哪里打探到什么消息?”譚珺不好意思的說道。
紀成熙揉了揉譚珺的腦袋,笑著說道:“只要不吃里扒外就可以了……”
“你才吃里扒外哩,”譚珺嬌柔的反擊道,“你也樂意成怡她爸去冀省的,我支使著我去通風報信,你們當我樂意啊?”
紀成熙哈哈一笑,跟姨夫譚石偉說道:“趙秋華大概做夢都想不到,問題是出在你這邊……”
“晉煤、淮煤有競爭,但還談不上惡性競爭,”譚石偉說道,“說是要學習梅鋼的經驗,調動地方資源參與推進南線工程的進展,在南線工程上積聚更多的力量,這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清河那邊你還不能完全掌握主動,而到省里,怎么將能干事、愿意干事的人,選到合適的崗位上去,站在省里的怎么去激活地方資源,則是一個你都不能控制的大難題。就拿梅鋼這幾年發展跟田家庚的關系來說,南線工程在冀省其實也需要能有一個‘田家庚’。成文光未必是最合適的人選,而最合適的人選也未必愿意去冀省,各方面的條件比較起來,成文光要比趙秋華強一大截。”
就支持成文光的問題,紀成熙在過來之前,跟他姨夫在電話就有談及,說道:“不過我看我爸還有些猶豫啊……”
紀成熙他個人也是支持成文光去冀省的,雙方在很有多方面有合拍的地方,但不要說紀家能在政治局里影響到的人了,哪怕是在紀家,他跟他姨夫的聲音都不是最強的。
“你爸猶豫也很正常,他是怕成文光成為宋系的孤子,我們支持成文光去冀省,就會有些被動,”譚石偉說道,“不過成文光這次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看啊,宋家老爺子要是心里真不糊涂,會在適當的時機站出來表一下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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