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是真疑惑,不過在孫啟義聽來卻有些諷刺,尷尬的笑了笑,老臉也忍不住一紅。
沈淮再怎么桀驁不馴,宋系內部有人再怎么對他不滿,孫啟義此時卻沒有冷奚落的資格——梅鋼這些年來的迅猛發展,不過是襯托出他在亞太投資業務上的無能跟低效,而東南亞地區金融風險還在進一步的積蓄之中,也給長青集團在東南亞的巨量投資帶來不可預測的風險。
“泰國的問題,可能比想象中要嚴重一些……”孫啟善看得出沈淮有些疑惑,啟義為什么跟著過來,他之前在電話里也沒有細說,這時候下車略加解釋。
“哦……”沈淮點點頭,明白過來。
長青集團這么大規模,投資又不放在一個籃子里面,抵抗風險能力自然也強,不可能給區域性的經濟危機一下子拖垮——不過對長青集團的管理層來說,不是說只要保證長青集團不給拖垮,他們就能保住地位的。
實際上只要長青集團在區域的投資出現不可逆轉的損失,就必須要有人、甚至整個管理層都要為之負責。
孫啟善、孫啟義不能算職業經理人,而是作為孫家的代表,進駐長青集團,既是董事會的董事,又是集團高級管理人員,地位顯赫,而承擔的責任也重。即使他們跟普通職業經理人不同,但孫家內部想替代他們的,也絕對不只是一個兩個……
如果說泰國的經濟形勢十分不好,而長青集團在泰國的投資無法快速撤出,那平衡、對沖投資風險,對負責長青集團亞太事務的孫啟義來說,則是當務之急。
在泰國的投資損失一些,要是能在大陸地區挽回一些,整體上保持亞太地區的投資風險平衡,把風險對沖掉,也能規避集團股東對他的問責。
當然了,如果長青集團在亞太的投資損失過大,那就不僅僅是孫啟義一個人的問題,整個集團管理層也會面對股東的問責——這也是孫啟善這段時間在香港,又與孫啟義一起趕來東華的原因。
孫啟善跟孫啟義弟兄倆,平時關系不睦,桌子底下拳來腳往,但如果整件事同時有可能危害兩人的利益,還是能重新站到同一個戰壕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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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鵬悅這邊專門準備了一棟臨西塘河的小樓,安置孫啟善、孫啟義及其隨行人員住下。
到休息廳坐下,孫啟善就介紹起泰國國內更嚴峻的經濟形勢:
“泰國曼谷近四年來共建造了七十六萬套住宅,實際銷售不到一半,積累的風險比外界猜測的還要更大一些。現在泰國政府已經鎖死外資撤出的渠道,雖說目的是防范匯率市場進一步動蕩,但這只會加劇恐慌,問題并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我們現在一邊等著看泰國政府方面有沒有進一步的有力措施,但也要未雨綢繆……”
長青集團早期以經營酒店、房產發家,從西歐重回亞太地區發展,也照著舊思路來。泰國的金融市場開放度高,酒店、旅游業又發達,故而泰國的房地產、旅游酒店市場是長青集團投資進入的重點區域。
也由于長青集團在泰國投資有大量的房地產、酒店業務,故而對泰國當前的經濟形勢比尋常機構更加的敏感,有著更加清醒的認識,也是正常。
只是現在泰國政府已經鎖死外資撤出的通道,沈淮不明白孫啟義要怎樣借著這邊,去對沖長青集團在泰國的投資風險……
當然了,孫啟義過來,是擺明了有求于他,他一時想不明白,也不會著急問孫啟義。
不過,孫啟善那邊不賣關子,知道時間很緊,萬一泰國境內的經濟危機全面爆發,到時候想再對沖風險也就困難了,直接跟沈淮說道:
“目前泰國鐵礦出口不征關稅,如果長青集團能拿到新浦鋼廠的部分訂單,就有可能拿在泰國的酒店及房地產資產跟當地的礦產公司進行股權交易……”
沈淮點點頭,心想孫啟善到香港后,大概也是費了好一番腦筋,才想到這個思路,這事真要成了,是能對沖長青集團在泰國的部分投資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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