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穿過攢動的人群望向廣濟堂門口,那里的爭吵聲愈發清晰。
“是你們村的人先動的手!張二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衙門見!”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捂著額頭,血珠順著指縫往下淌,嗓門亮得能掀了屋頂。
“見官就見官!”對面的漢子梗著脖子回懟,胳膊上還留著幾道抓痕,“誰讓你們仗著離河近,把水都截了?我們村的地都快旱裂了,跟你們理論兩句,你們倒先推搡起來,張二哥動手也是你們逼的!”
“哼,要怪就怪你們村地勢高,水上不去,你賴的著別人嗎?
穆海棠站在人群外,將這伙人打量得清楚——個個皮膚黝黑,身上的粗布衣沾著泥點,顯然是常年在田里勞作的莊戶人。
方才定是沖突得厲害,雙方大打出手,有人臉上帶著青紫,有人袖口還沾著血跡。
正吵得不可開交時,不知是誰先瞥見了從馬車上下來的穆海棠,那聲斥罵卡在喉嚨里,眼睛倏地直了。
淡青色的羅裙格外顯眼,長得就似天仙,自帶著一股清貴氣,一看就是勛貴人家的小姐。
這群剛紅著眼爭執的漢子都低下了頭,莫名收了聲。
旁人見了,也紛紛轉頭看來,喧鬧的門口竟一時靜了大半。
穆海棠沒理會周遭的目光,徑直走進廣濟堂。
藥香混著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大堂里幾個伙計正忙著收拾翻倒的藥柜,而柜臺后的矮凳上,上官珩正半蹲在那里,手里捏著紗布,低頭給一個捂著頭的后生包扎傷口,側臉在藥柜格子投下的陰影里,顯得格外專注。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