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為紀徵擦去眼淚,輕聲問:“殿下做噩夢了?”
紀徵眼泛淚花,夢里宮人的冷漠令他心有余悸。
“公公叫什么名字?”
“奴才朱有福。”
紀徵急忙問:“朱公公,現在調查到哪一步了?父皇可查出幕后真兇?”
朱有福為難,半晌后道:“皇上英明神武,定會查清真相。”
沒說,有沒有幕后真兇。
那就是有。
紀徵心頭一沉,自己穿上靴子。
太監宮女們有條不紊地服侍他穿衣洗漱,又服侍早膳。
紀徵哪里吃得下,抬腳朝外走。
朱有福趕緊攔住他:“四殿下!皇上有令,四殿下不能出去。”
紀徵心頭又朝下一沉。
倘若不能出去,又不能向宮人探聽消息,豈不是要與夢里一樣?
那么,關在父皇的乾蒼殿,與關在皇子所,有什么區別?
“父皇此時,定然還在調查真相。我與此案有關,現在,我要......要......要去向皇后娘娘闡述原委,提供線索。”
皇后主審,只有求皇后,才有用。
朱有福勸解道:“殿下,此乃后宮事,歸皇后娘娘管,您是皇子,不宜牽涉過多。”
他暗示紀徵,皇帝戴了綠帽,紀徵還是少出現在皇帝面前為妙,他與玉妃生得像,出現一次,便提醒一次皇帝綠得發光。
玉妃不守宮規,紀徵若也不守宮規,貿然闖坤靈宮,只會讓皇帝更加認定玉妃無矩。
紀徵不懂朱有福話里的潛臺詞,但聽出朱有福的語氣是真誠為他好的。
他眼眶通紅:“有人陷害母妃,我要抓出那個兇手!讓開!”
朱有福嘆氣,命人死死攔下:“殿下,這是皇上的吩咐,奴才不敢違抗。”
紀徵被抱回殿中。
他不甘心地大喊:“父皇——父皇——”
朱有福只好勸道:“這里離前殿近,若大人們聽見宮闈出了事,只怕對玉妃的名聲更加不利。”
紀徵連叫都不能叫了,埋在被褥里大哭。
*
與此同時,董寒蘇又被皇帝傳召,去辨認聲音。
依舊無果。
她的神情也不似偽裝,而且也沒有理由欺瞞皇帝。
皇后便道:“皇上,也別為難這孩子了。許是那日,那對太監宮女,故意去不秋殿那等荒僻所在密謀不軌,并非服侍冷宮的人。這要查,便是大海撈針。”
皇帝擺擺手,命董寒蘇:“滾下去!”
董寒蘇匆匆行個禮,趕緊退出大殿。
宮正司的人要押董寒蘇關起來,烏萱一把牽住董寒蘇的手,笑道:
“段姑姑向我討人情,讓我帶這丫頭吃些熱乎的,別在你們那兒病了去。”
宮正司的人遲疑:“......這......”
烏萱擼了鐲子遞給她們:“過了皇后娘娘的明路,放心。”
宮正司的人這才退下,不過沒離遠,能聽見烏萱和董寒蘇說話。
兩人暗暗想,這董寒蘇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以后可不能苛待,至少不能讓她在宮正司生病、挨餓挨凍。
“多謝烏萱姐姐。”董寒蘇向烏萱道謝,捧起湯碗。
熱湯下肚,身上的寒氣驅散,方覺著自己又重生一回。
她吃飯很安靜,吃得快,但看起來卻不慌不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