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珍珍朝他吐舌頭、做鬼臉,離開謝長青的房間,自己出去溜達了。
方杰回到謝長青宿舍的床邊坐好,可他半天還沒緩過勁來,氣得雙肩發抖。
謝長青想笑他氣性大,可轉念一想,方杰這么激動,或許是因為想到了桑野的死。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小伙伴。
情同手足。
難過、不舍和痛心,再正常不過。
不是誰都能像黃珍珍一樣,想一出是一出,情緒收放自如的。
方杰這樣重情重義,又報喜不報憂的性格,最容易把事情藏在心里。
憋得自己難受。
“小杰,凡事往好處想。”
謝長青安慰他說道:“桑野又不是獨自出海的。就算遇上危險,他也和他父親兄弟們在一起,他不是孤獨的。”
在謝長青的循循誘導下,方杰終于哭了出來。
不過,也就哭了一小會兒,他就恢復了常態。
謝長青聯想到黃珍珍剛剛說的幾句話,忽然問:“桑野之前是特意不來喝嘉嘉和沈參謀長的喜酒,是嗎?”
方杰囁嚅,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謝長青繼續問:“該不會……桑野是負氣出海的吧?他,也喜歡嘉嘉?”
方杰垂下腦袋,“我不知道。可能吧。他之前很喜歡追著思嘉姐跑,凡事以思嘉姐為重。我聽說,為了給思嘉姐捉蟬,他連著幾天都爬到高樹上,曬得手臂和脖子都蛻皮了……”
“但他自己說,他是因為沒有姐姐,又一直想要一個姐姐,所以才追著思嘉姐喊姐姐的。”
“我不知道他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可他比你更加不可能實現心愿。”
謝長青了然地點點頭,苦笑道:“是個傻孩子。”
方杰的眼眶又酸了。
但他不想再哭,于是,話鋒一轉,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長青哥,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想聽聽你的看法……”
“沈參謀長家最近住進了一位客人。”
“那個女人看著應該有四五十歲了,五官和思嘉姐一點也不像,但她自己說,她是思嘉姐的媽。”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思嘉姐很小就沒媽了,是她自己堅強長大的啊。”
“這個人是不是騙子啊?”
“哦,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對年輕的小兩口,自稱是思嘉姐的妹妹、妹夫,他們是最新一批下鄉插隊的知青,我大伯把他們安排到第四生產大隊了。離沈家近。”
謝長青聽得好一陣牙酸。
“他們還真的來了……”
方杰一聽他這意思就明白了,“還真是認識的?”
“認識啊。就是寫信問我要錢的那個女的。”
謝長青揉著太陽穴,替夏思嘉發愁,“對了,你剛剛說什么?思嘉的后媽住進沈家了?!”
“嗯。”方杰點頭,“她管沈老姨叫親家,天天吃住都在沈家。”
謝長青不知道夏思芫他們一伙人,是得了其他助力。
還以為是自己和夏思芫通信來往,才把他們招來的。
他覺得,這事上,自己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因此,不管不顧地披上衣服,這就要乘船去海螺鄉。
他要去見見夏思芫。
試探試探這幾個人的口風,看看他們到底要發什么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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