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又指向另一條。
“你上報,本縣今年稅收,超額完成。
可為何,我查了定遠錢莊的流水,本縣的存銀量,比去年,反而下降了三成?錢,去哪兒了?”
一個個問題,如同一把把尖刀,直插張縣令的心臟。
他看著那個年輕人手中,那本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他看不懂的符號和圖表的勘測記錄,只覺得頭暈目眩。
他引以為傲的那些作假手段,在這些懂“格物”的怪物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戲,被一眼看穿。
“我我”
他汗如雨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旁邊的黑袍御史,面沉似水,展開一卷黃綾。
“奉陛下旨意,雍州縣令張某,玩忽職守,欺上瞞下,著,即刻罷免,押送長安,交由大理寺問罪!”
“欽此!”
類似的場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在大唐的各個州縣,不斷上演。
“皇家監察隊”,就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梳子,將整個帝國的官僚體系,狠狠地梳理了一遍。
無數貪官、庸官,應聲落馬。
而那些真正有能力、有作為的干吏,則被迅速提拔,委以重任。
整個大唐的官場風氣,為之一清。
長孫無忌坐在自己的府中,聽著門生們一個個被罷免的消息,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他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那些政治手腕,那些盤根錯節的人脈網絡。
在秦源這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數據流”和“巡查流”打法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知道,他輸了。
內部的改革,如同巨斧,劈開了盤根錯節的舊秩序。
而帝國伸向遠方的觸角,也并非一帆風順。
永徽二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