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看著他的背影,又低頭望向王振那死不瞑目的尸體,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這個皇帝……真的不一樣了!
殿外。
熹微的晨光灑落,林燼負手而立,聲如寒鐵:
“凌鴻!”
“唰——!”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凝現,單膝跪地,繡春刀鏗然觸地。
“臣在!”
林燼目光冷冽:“率錦衣衛徹查皇宮,所有秦嵩眼線——一個不留!”
“遵旨!”
凌鴻抱拳領命,身形一閃,已如幽靈般消失在宮墻陰影之中。
林燼眸泛寒光。
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
他抬頭注視著遠處依稀可見的高聳天淵殿之巔,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秦首輔,準備好迎接朕的怒火了嗎?”
……
天淵殿。
皇權至高之所。
九級漢白玉階象征九五之尊,兩側青銅瑞獸怒目而視,朱漆殿柱盤繞金龍,琉璃瓦鍍上一層銀灰,森然如鐵。
殿內金磚鋪地,御道筆直延伸至黑玉丹陛,上方龍椅巍然高踞,威壓如淵。
金碧輝煌的穹頂下。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躬身而立。
他們低垂著頭,面容上交織著恭敬、諂媚與難以掩飾的惶恐。
大殿最前方。
兩張紫檀太師椅相對而置。
左首那位身著紫金官袍的老者,正是權傾朝野的大淵首輔,秦嵩!
五十余歲的面容上已爬滿霜痕,鬢角微白。
那雙鷹隼般的三角眼里凝著化不開的陰鷙,枯瘦的手指正摩挲著青瓷茶盞,慢悠悠的品著,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
右側太師椅上。
一個披著狼裘的虬髯大漢正不耐煩的抖著腿。
他脖頸上掛著的獸骨項鏈隨著動作嘩啦作響,腰間彎刀的寶石鞘飾在殿內燭火下閃著血光。
身后兩名隨從抱臂而立。
皮革面甲上還沾著草原的風沙,睥睨的眼神掃過殿中文武,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秦大人。”
狼庭使者用生硬的官話開口,聲如砂紙磨過青銅器:“太陽都快爬到頭頂了,你們皇帝是打算讓單于陛下的金刀來請嗎?”
茶盞與盞托相碰,發出清脆的“叮”聲。
秦嵩唇角扯出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使者說笑了,陛下近日龍體欠安……”
“放屁!”
使者猛地拍案而起,震的桌上的茶盞一跳:“我們草原兒郎最恨彎彎繞繞!要么現在見到皇帝,要么——”
他獰笑著拍了拍刀鞘:“就讓你們的城門見識見識狼庭鐵騎!”
殿中空氣驟然凝固。
群臣身子觸電般一顫,有幾個膽小的官員甚至雙腿發軟,險些跪倒在地。
那可是陸地神仙的怒火啊!
若真惹得狼庭單于親臨,只怕整個京都都要在鐵蹄下化作焦土!
秦嵩陰鷙的老臉赫然一僵,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只不過。
這股怒火并非沖著狼庭使者,而是那個該死的傀儡皇帝!
“王振這個廢物在磨蹭什么?”
他在心里暗罵,青筋暴起的指節輕叩著茶杯邊緣。
突然!
一個念頭飛速閃過:“難道……蘇晚晴那個賤人得手了?”
想到這。
剛才的那一抹憤怒瞬間轉化為欣喜。
就在氣氛緊繃到極點時——
“哪來的野狗!”
一道呵斥聲突兀的響起。
林燼挺拔的身影從內門踏入天淵殿,站立御座臺,龍袍獵獵,眼神凌厲如刀。
“也配在朕的朝堂上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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