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神殿兩側教士趕忙抬頭裝作看天,哪怕大雨打濕臉頰也絕不低頭,完全當讓聽不到。
溫風雨笑著說道:“教皇大人就在鏡湖,你或許可以試著勸他。”
裴天機冷哼一聲:“我現在根本懶得見他。”
溫風雨莞爾,覺得這樣的裴天機很有意思,不過這的確是一件好事,對于神山來說是好事。
北海之主和儒圣接連隕落,如此便空出了兩個入六境的名額,李子冀和神子,倒是剛剛好。
唐小風道:“死亡這種念頭,對于一些人來講是如釋重負,所以只要起了,就再難壓下去,裴師叔若是不想教皇大人死去,倒是可以多去鏡湖走走。”
裴天機吃著包子的動作頓了頓。
這是實話,對于很多人來講,死亡是令人恐懼的一件事,但對于教皇這樣的人來講,死亡已經是一種釋然。
北海之主為什么甘愿中計,一點反抗都沒有嘗試?
儒圣為什么不愿堅持到李子冀入七境,從而尋得一線生機?
因為他們心中有愧。
他們當年都是追隨圣皇要挽救這個世界的,后來卻又走上了反對的道路。
他們的心里也有遺憾,也有不甘,也有愧疚,也有放不下。
如今,當李子冀站出來,當李子冀給了他們一個重新走完當年未竟之路的希望之時,死亡,對于他們來講便只不過是一種釋然。
教皇難道就沒有這種釋然嗎?
自然是有的。
裴天機皺著眉,沉默了一會兒后將手里剩下的半個包子一口塞進去,轉身離開:“這天氣,鏡湖只怕都要變成霧湖了。”
溫風雨笑了笑,抬頭看著天上,略微遺憾:“可惜,六境固然強大,卻依然沒有改天換地的力量。”
儒圣雖然壓下了寒冷,令世界重新煥發生機,可太陽依舊還是那副樣子,被虛無吞噬一半的狀況并未有所改變。
或許已經很難改變了。
大雨落在紙傘上發出聲響,溫風雨忽然開口:“你覺得李子冀還要多久入六境?”
唐小風道:“或許馬上。”
這真算不上是什么答案,溫風雨轉身看著他,神殿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大祭司的身影從中緩緩走了出來。
透過敞開的縫隙能夠看見內殿的小門,門內散發著金色的神輝,流動的金韻以奇妙的方式變化著。
大祭司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能在這種情況下讓他臉上露出笑容的,自然是好事。
唐小風回身行了一禮,目光望向了神殿之內的那片神輝。
大祭司點頭道:“神子就快要蘇醒了。”
溫風雨知道,神子一旦蘇醒,就意味著踏足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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