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之所以親自來這里,就是為了避免讓可能出現的變數出現。
“你心系天下,卻過于自信,每個人都以為你能夠鎮守的住極寒之地,這是盲目的信任,還是從根本上就對這件事不負責任呢?”
他望著佛子。
極寒之地如此兇險的地方,圣朝,神教,佛門,儒山,都沒有其他人來這里。
如今回頭去看,豈不可悲?
王小樹認得君上,世上鮮少有人不認識君上。
可就算你是北海少君又能如何?
見面就對佛子動手,以如此凌人的姿態訓誡譏諷,仿佛佛子所作所為全都是錯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掌握手中一樣。
王小樹心思單純,卻不是泥捏木雕的,君上諷刺教訓佛子,他自然不答應,當即就是開口反駁:“你懂什么,師父他...”
他的聲音剛出口,一句話還沒說完,君上就已經抬手指向了他:“噤聲。”
瞬間,王小樹便感覺有什么力量禁錮著他,令他如鯁在喉,無論如何都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一張臉憋得通紅,眼中都是有著怒火噴涌而出。
佛光尚且散盡,佛子站在大片的虛無之下,身影顯得渺小,面對君上的問題,他只是平靜回答:“李子冀曾經說過,沒人能知道以后的事情。”
他鎮壓極寒之地,本就是萬無一失的,如今出錯,也在意料之外。
那么就怪不到其他人身上。
君上很欣賞佛子,所以他沒有直接動手:“聊聊?”
他詢問著佛子的態度。
佛子點了點頭:“能與少君交談,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始終沒有過變化,沒有近絲毫,也不曾遠絲毫,如果忽略掉四周的虛無猙獰,單單只是看著腳下平靜的海面與四周冰藍的冰原,這會是一幅很美麗,很安寧的畫卷。
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單單只是閑談就已經是勝過世上無數的事情。
如他們這樣的人,或許終其一生,也沒有幾次能夠面對面交談的機會。
面對這樣的機會,君上卻忽然沉默了下來,沉默了許久,而后方才開口:“我還記得濁世里。”
他提起了當年觀圣卷的時候。
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時光,他們這些同代之間的天之驕子在濁世之中扮演著各自不同的角色,用自已的方式去迎接最后的天問。
佛子頷首:“我也記得。”
君上又沉默了下來,深藍色的眼眸之中,似是帶著些懷念。
不得不承認的是,無論是他還是佛子,亦或者李子冀和神子,都不會否定濁世二百年對他們所帶來的影響。
如今已經過去了數年,可和二百年光景比較起來,這數年時光顯得多么短暫且不起眼?
這一次是佛子接著說道:“少君應該還記得濁世的最后,當初我尚且不知曉所謂天問為何那般,現在回頭去看,原來一切,早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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