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allen再次拒絕,“我不可能再次冒險,你知道,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做科研,再沒拿起過手術刀,我只能當輔助。”
他拿不了手術刀。
即使他精準知道每一刀應該切割在什么地方,但他拿不了。
他只能指導。
一個外科醫生,這輩子再拿不了手術刀,沒什么比這更令他感到痛苦的。
“你還沒放下嗎?”林鹿問。
allen垂著眸子,良久,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銀絲眼鏡,開口:“我沒什么放不下的,我只是忘不掉,但又什么都不能想,不說這個了,你腫瘤的事,我希望你好好考慮,如果你堅持盡快手術的話,風險太大了。”
“嗯,”林鹿點了一下頭,“我會認真考慮,不過,我腦子里有腫瘤的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allen同意:“我可以替你保密,但如果事關你的安全,我不會遵守這個承諾。”
林鹿拿他沒辦法。
allen就是這樣,永遠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和邏輯,他不會輕易被別人左右。
“對了,師父他現在怎么樣?”林鹿問,“之前聽說他已經離開了研究院,不再擔任院長,現在的院長是你。”
allen皺了皺眉頭:“師父的情況不太好,我給他安排了專門的護理和醫生,不過,師父不愿再見我,他不想讓我看到他那個樣子。”
林鹿沉默了。
回國后,因為一些原因,她切斷了和b國的聯系,所以,重新聯系allen之后她才知道,師父的情況不好。
他有老年癡呆先兆,經常忘掉東西,偶爾又會突然發脾氣,接著就是大小便失禁。
他是腦科權威。
他這一生,是光彩奪目,會被載入醫學史冊的一生,所以,他不能接受自己年老之后,因為腦部退化而變成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
他們都是腦科醫生,知道那意味著什么,也知道接下來師父會面臨什么。
因為知道,他們才覺得格外無能為力。
生命是什么?
是出生就絕對走向死亡的短暫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