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他不是死了嗎?”
蘇未吟問得直白,容貴妃答得干脆。
“推斷出落水失蹤的面具人很可能是崔行晏后,本宮確實曾讓雷驍前去搜尋,還碰到過東宮的人,但沒找到。雷驍說他傷得極重,想來是被水沖到下游喂了魚了。”
知道刺殺蘇未吟是皇后所為的時候,容貴妃肚子都笑疼了。
崔文惠千算萬算,沒算出蘇未吟是根硬骨頭,貿然出手,不光搭進去一個崔行晏,還陰差陽錯促成了昭王府和永昌侯府的婚事。
蘇未吟這朵帶刺的花落不到鄴王府,其他落在誰的府邸她都不高興,但是比起太子妃,她還是更愿意蘇未吟當昭王妃。
至少昭王背后沒有強大助力,即便多個永昌侯府,也不及皇后太子帶來的威脅大。
要知道,世人所稱河西崔氏,那是因為他們的祖蔭起源于河西,可不代表勢力局限于河西。
染了亮紅丹寇的指尖掐下一朵嬌嫩的牡丹,容貴妃挑眉,“怎么,難不成人還活著?”
若是崔行晏還活著,又沒回鳳儀宮,那就有意思了。
蘇未吟精準捕捉到容貴妃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如同潛伏的獵豹發現有機可乘時泄出的一線凌厲。
看來人真的不在她手上。
蘇未吟如實道:“前幾日去躍溪坪跑馬,在鎮上酒肆碰見有人拿著崔行晏的畫像四處詢問打聽。”
容貴妃將花瓣一片片摘下來,“還有這事兒呢……”
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蘇未吟未再多留,謝了恩,帶上花籃離開了淑萃宮。
自她踏入淑萃宮大門起,便有好幾雙眼睛盯著這里,人一出來,剛拐個彎,皇后身邊的大宮女月嬋便迎了上來。
“郡主萬福,皇后娘娘有請。”
說完,自行從負責領蘇未吟出宮的淑萃宮宮婢手中接過花籃。
蘇未吟頷首跟上,宮婢則轉身折返,將事情稟到容貴妃面前,“娘娘,皇后娘娘將郡主請過去了。”
“知道了。”
容貴妃已經回到殿內,愜意的歪在軟榻上,絲毫不以為意。
軒轅璟不是傻的,就算云妃出事時他年紀尚小,但也記事了,到如今怎么都能品出些味兒來。
有他在,蘇未吟和皇后永遠不會是同路人,沒什么好擔心的。
比起這個,她更關心崔行晏是不是真的活著。
“去,告訴鄴王,就說本宮頭疼,讓他進宮來瞧瞧。”
最近一段時間皇城內外鬧得風風雨雨,那混賬小子反倒是消停了,悄沒聲兒的,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幺蛾子。
得給他找些事做,省得成天閑著光知道惹禍。
另一邊,蘇未吟跟著月嬋來到鳳儀宮。
鳳儀宮一如既往的肅靜壓抑,不辨四季。
皇后穿著件鴉青云紋的寬松袍子,青絲松松挽著,閑適的坐在軟榻上,姿態不似召見,倒像是等著自家晚輩來說體己話。
蘇未吟行禮后得了賜座,皇后抬眼看向月嬋手中那籃子嬌花,鳳眸間流露出憐惜。
“多好的花兒,在枝頭,還能多見幾日天光風露。這般剪下,離了根葉,盛放便是終結,雖說是貴妃一番美意,卻終究是提前斷了它們的生機,可惜了。”
說罷,目光從花移到蘇未吟身上,溫和而關切,“蕭三公子的事,本宮聽說了,傷勢如何?”
蘇未吟面露憂色,“極重,險些喪命。”
皇后愕然一頓,而后幽幽嘆氣,指間佛珠慢捻,神色悲憫。
“佛說眾生有命,本宮日日誦經,便是想讓這世間少些無端風雨,奈何人心如淵,因果難斷……就像這一籃子花,入了貴妃的眼,看似是福,實則離了枝,是入籃還是入瓶,命運便不再由己。”
“若它們長在鳳儀宮,本宮定不會將其剪下,而是讓它們依時令開花結果,自由生長。”
蘇未吟眼簾微垂。
皇后句句閑聊,實則字字機鋒,明著說花,實則說她。
這是怕她投入容貴妃陣營,挑撥來了,同時彰顯慈悲,與蕭西棠遇刺劃清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