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西棠站起來,幾步竄到老太君身后,殷勤的給她錘著肩膀,嘿嘿笑道:“反正都是為國效力,要不祖母,您跟父親說說,讓我也去鎮岳司好了。日后我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大哥二哥同進同出一起辦差,就他一個人單在京畿衛,也太沒意思了。
老太君回身拍了拍孫兒的手背,一本正經的說:“要不我同你父親說說,你就別出去當差了,索性就留在家里陪我和阿鳶。阿吟眼看著要出嫁,家里少個人,你剛好回來填上這個空。”
“好啊好啊!”蕭北鳶樂得拍手。
蕭西棠瞪她一眼,兩道眉毛挑得老高,“那可不成,我好不容易才通過武考。”
視線微側,又看向蕭北鳶旁邊笑著吃點心的蘇未吟,想到她即將出嫁,心里不由得泛起幾分酸澀。
猶記得她剛來侯府那日,他設火盆燎了她一腳泡,還送青蛙嚇唬她。
一轉眼,居然就要嫁人了……
笑鬧一陣,見老太君面露疲態,蕭東霆率先起身,招呼大家告退離開。
出了萬壽堂,眾人陸續分道各自回院。
蕭東霆緩行幾步,余光在側后方的蘇未吟身上短暫停駐。
垂在身側的手臂被人輕輕挽上,衛時月聲音溫婉輕柔,“明早我做些水晶粉粿,叫阿吟過來一起吃。”
這么晚了,阿吟又剛從福光寺回來,怎么也得容人家歇一歇。
蕭東霆握住妻子微涼的手,眉眼間愛意深沉,“好!”
另一邊,蕭西棠一步三回頭,原也想找蘇未吟說幾句話,最后因天晚不便而作罷。
晚風拂過,帶來清淡的花香,蘇未吟腳步輕緩,一路燈輝在鬢邊的珠釵上映出不斷變換的光暈,也將那張默然凝思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回到千姿閣,尖尖早已經叫人備上熱水。
籠紗屏風后,從琉璃罩透出的冷白燈輝漫入氤氳水汽,給浸在浴桶中的玉白肌膚鍍上一層淺淡的柔光。
南下歸來,老太君特意進宮,替蘇未吟向老太后求了三盒玉肌膏。
尖尖十分上心的日日記著給小姐涂抹,此時身上的傷疤已經明顯淡化,只剩下一條條淡粉色的印。
蘇未吟仰靠在桶壁上,身軀在熱水中愜意舒展,大腦也短暫放空。
昏昏欲睡時,采柔敲門進來,壓低聲音道:“小姐,方才星揚來過了,王爺那邊一切順利。”
把尚懷瑜闖奉心堂的事捅到趙礪這個御史中丞面前,比留什么供詞都更管用。
趙礪的話在朝堂頗有份量,只要他往外一抖,勢必會給尚國公府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此舉往小了說,屬于私德敗壞有辱門風,往大了說,那就是藐視圣旨挑戰皇權,其心可誅。
最微妙的還屬此事并不涉及江山社稷,所以趙礪才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成全軒轅璟,讓他順利捏住尚國公府這個把柄。
若真是事關重大,不管是軒轅璟還是趙礪,都會直接選擇呈稟天聽。
蘇未吟坐直,拿手舀水澆在肩頭,“尚懷瑜這回估計得被他爹剮下一層皮。”
采柔笑得幸災樂禍,“我就想知道,他有沒有問王爺討百參丸的‘解藥’。”
“百參丸要什么解藥?”
尖尖聽得云里霧里,采柔簡明扼要跟她說了一下奉心堂發生的事。
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駭人聽聞的地方,尖尖回去又做了一宿噩夢。
夢里,她被關在奉心堂,一群兇巴巴的黑衣姑姑逼著她吃連鹽都沒放的面條,還得吃完一百碗,否則就要拿燒紅的鐵棍燙她的頭。
胃里氣鼓氣漲的醒來,天還沒亮。
抱著枕頭翻個身打算再瞇會兒,忽聽得外頭有人叫嚷。
“阿吟,起來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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