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銅錘落下,拉出的殘影后面,是陸晉坤猙獰到變形的臉。
長槍脫手,渾身劇痛,絕境中蕭西棠本能的抬肘去擋。
全場驚駭。
完了,要出人命了!
“蕭三公子!”孟平忍不住驚呼。
高臺上,宋崢三人驟然起身。
宋崢白著臉急呵,“陸晉坤,住手!”
雷驍雙手撐桌,黝黑粗獷的臉上帶著幾分猶疑。
容統領想收幾個好苗子,這陸家小子勇猛過人,定能讓統領滿意,但此戰一見,太過沖動殘暴,只怕不好馴服。
就在雷驍猶豫不定時,一道身影飛速掠向較武臺。
天青色紗裙漫如籠煙,卻快似離弦之箭,眨眼便落到臺上。
一記掃堂腿力達千鈞,將雙錘踢得歪斜過去,重重砸向青石臺面。
紗裙旋過,素手探出,蕭西棠借力起身,那抹清麗身影再以之為軸,繡蝶云履一記凌厲飛踢,正中陸晉坤胸口。
陸晉坤仰身重摔在地,銅錘落在身側,激起陣陣揚塵。
泛著流動錦光的裙擺緩緩落地,陸未吟居高臨下,冷眸睥睨間,疾風卷起發絲拂過眼尾的胭脂痣,粉唇輕啟,發出只有臺上三人能聽見的輕嘲。
“你,還是這么弱啊!”
胸口尾椎都在痛,陸晉坤卻一點都察覺不到,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他要錘爆陸未吟的頭,他再也不想看到這張臉。
幾乎沒有絲毫遲疑,陸晉坤抓著銅錘起身,凌厲殺意再現。
“我殺了你!”
陸晉坤怒吼一聲,雙錘裹挾風雷之勢,一記雙峰貫耳,直取陸未吟太陽穴。
陸未吟抬手將蕭西棠推開,身形如蝶,倏然側閃,錘影擦過鬢角,破風呼呼作響。
“陸晉坤,住手!”宋崢提著官袍跑下高臺,同時招呼左右,“快,快,按住他。”
眾人聞聲而動,較武臺上,陸未吟速戰速決。
足尖一點,曼妙青影騰身而起,素手成爪精準扣住陸晉坤手腕要穴,一抓一拽,錯骨卸力。
咔嚓一聲脆響,陸晉坤左腕骨節錯位,銅錘轟然落地。
不過眨眼,右錘也被陸未吟一腳踢飛,陸晉坤雙目猩紅,氣血上頭,哪怕赤手空拳也仍舊不肯罷手。
忽然,陸晉坤發現陸未吟掩在袖間的左手里似乎藏著什么東西。
趁其不察輕松奪過,竟是一把匕首。
陸晉坤大喜,暗道天助我也,沒注意到陸未吟嘴角掠過的冷笑。
眾人從后面將橫沖直撞的陸晉坤抱住,忽見寒光閃爍,不知是誰驚呼一聲:“當心,他帶了刀。”
一人驚叫退開,手臂被匕首劃傷,鮮血汩汩涌出。
鎮岳司指揮使高振躍上較武臺,暗青色山水錦繡官袍攏風翻動,帶鞘長劍對著陸晉坤的手腕一壓一挑,匕首飛出脆聲落地。
數人齊上,終于將陸晉坤反剪雙臂壓跪在地。
待人被制住,宋崢這才從臺階走上來。
有人撿回匕首呈到他手中,宋崢面色鐵青,“屢下殺手,還私帶刀械,陸晉坤,你好大的膽子!”
陸晉坤用力掙扎,咬緊后槽牙吼道:“我沒有,這刀是陸未吟拿來殺我的。”
鼓瞪的雙目緊盯著蕭西棠身邊的陸未吟,陸晉坤嘴唇抽動,恨不得沖上去撕咬下一塊肉來。
宋崢回頭看向陸未吟。
陸未吟搖頭否認。
蕭西棠氣得抬腳要踹,“你方才大吼要殺阿吟,眾目睽睽,那么多人看著,轉頭就開始攀咬污蔑,陸晉坤,你還要不要臉?”
“三哥!”陸未吟把人拽回來,聲音鎮靜從容,“宋大人明察秋毫,自有定奪。”
高振從人群間隙中看過來。
身手絕佳,處事不驚,這姑娘小小年紀,不簡單吶!
“你少在這兒裝模作樣,分明是你拿刀要殺我,我只是奪刀自衛!宋大人,是她,是陸未吟想殺我,是她的刀!”
陸晉額頭青筋暴起,整個人宛如一頭暴怒失控的猛獸,狂躁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
“給我押下去。”
宋崢轉向旁邊,一眼都不想多看,對陸家人的厭惡攀升至。
待場上終于安靜下來,宋崢走到陸未吟面前,微瞇的眼中帶著審視,“陸小姐因何在此?”
陸未吟正要回話,孟平從一旁站出來,拱手道:“回大人,是卑職請陸小姐來的。”
他從身上掏出一卷書冊,正是陸未吟寫的那本武考寶典。
“卑職堂弟過些年也要參加武考,聽聞陸小姐寫了一本武考寶典,特借來閱覽。其中有幾處不是很明白,方才看到陸小姐在考院外,就冒昧請進來探討一番。”
蕭西棠在旁邊嘀咕,“難怪昨天一回去,大哥就叫我把武考寶典找出來。”
在場的人都知道蕭西棠的大哥是誰。
孟平與蕭東霆私交甚篤,蕭東霆卸任后二人仍有往來,高振也是知曉的。
宋崢又問了幾句,未見疑點,便讓孟平將陸未吟送出去,蕭西棠則需等武考全部結束后再與其他考生一同離開。
夕陽沉沉落下,武院大門緩緩開啟,眾考生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