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醫院。
陸聞州剛和醫生談完,拿著手機來到外面廊道,他接連給溫辭發了數十通電話,對方都沒接,不禁開始慌了。
直到那邊把手機關機了。
電話中傳來嘟嘟嘟的機械女音。
好似一記鋒利的錘子敲擊在心弦上,陸聞州徹底慌了,他薄唇緊抿,面色沉的厲害,給溫泉村經理打去電話。
那邊似是猶豫了幾秒才接通,很沒底氣的喊了聲,“陸總………”
“我的人呢?”陸聞州惆悵的按了按眉心,冷沉開口。
經理聞,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陸,陸夫人啊……陸夫人她……陸夫人……”
陸聞州按揉眉心的動作微頓,眼眸劃過一抹冷色,“有話直說。”
單單四個字,讓經理隔著聽筒,都不寒而栗,他踟躕幾秒,最后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鼓作氣的把剛剛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陸用,您走之后,陸夫人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被那位先生猥褻了。”
那邊呼吸一頓。
經理頓感頭皮發麻,“不過那個人沒有得逞,陸夫人現在沒事。”
說完,他額頭都出了一層冷汗,接著,在陸聞州發怒之前,他又連忙給自己找補,“陸總,我本來是聽您的吩咐去包廂接陸夫人,但中途被老板叫走,就耽誤了一會,然后再過去的時候,就……”
陸聞州面上陰云密布,握著手機的手背上青筋暴跳,無不彰顯了他現在的怒火,他根本不敢想象,溫辭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
在離開前,他才對她保證了,會愛她寵她!不會讓人欺負她,也不會讓她再卑微隱忍。
“那她現在人在哪里!”陸聞州已然克制不住怒火。
隔著手機,經理都感覺到了男人的憤怒,戰戰兢兢的像個鵪鶉,忙如實說,“根據監控,陸夫人已經坐停泊車離開溫泉村了……我們的人現在去找了,不過還沒找到,需要一點時間,等找到人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您……陸總您也不用太擔心,溫泉村治安很好的,相信陸夫人不會有事……”
這話如雷貫耳,打斷了陸聞州最后的理智。
他面色陰沉到了幾點,直接掛了電話,隨后撥給了秦助理,吩咐他帶著人去溫泉村找溫辭。
秦助理聽出老板情緒不對,忙應好。
電話中斷。
身后的病房里,忽然發出一聲輕響,是熱水器的聲音。
陸聞州握著手機,瞇了瞇眸,深邃的眼底冷意乍泄。
他在手機上點了點,不知查詢了什么,隨后才把手機放回兜里,轉身折返回病房。
吱呀一聲,病房門被推開。
陸聞州邁著長腿緩步進入,他看了眼白色病床上安安靜靜躺著的人,轉身輕輕合上門,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測。
此時,床上。
何書意戰戰兢兢,指尖緊張的死死的攪弄著被角,微斂的眼睫更是顫顫巍巍。
“這么快就醒了?”男人聲音低沉的開口,讓人難以捉摸情緒。
何書意卻是亂了心神,她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聽出他此刻情緒不對。
而且。
他竟然知道她醒了……
他什么時候知道的?
何書意心頭惶惶,被戳破了,只能出聲回應道,“剛剛外面的響動太大了,就醒了……”這是一個說得過去的謊。
陸聞州點點頭,哦了聲,關上門后,提步朝某個方向走去。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如同一根針,一下下的刺痛著她岌岌可危的心弦,可男人尚未說出什么,何書意就已經慌到了極點……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打破這個如葬禮一般沉重的氣氛時,一睜眼,她就看到男人是去拉窗簾了。
何書意眨了眨眼睛,愣住。
天還不是很晚,外面華燈初上,正是晚上最熱鬧的時候。
為什么拉窗簾?
難不成,是擔心她身體,想讓她安心睡?
又或者,是……那個意思?
“身體還難受嗎?”陸聞州不冷不熱的問道。
何書意聞聲,心尖兒情不自禁跳了跳,壓抑的不安,瞬間不脛而走。
這個男人還是關心她的。
她有些悸動的抿住唇瓣,撐著床,坐起身,指尖揪著領口的被子,一雙潤眸癡癡的望著落地窗前高大偉岸的男人,委屈又開心的說,“有點……不過好多了……聞州,謝謝你來看我……”
陸聞州拉緊窗簾,轉身信步朝她走來。
昏暗的房間遮掩住了男人面上的情緒,在他周身鍍了一層深不可測的暗色,危險而迷人……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淪陷。
何書意眼眸顫了顫,多日沒有與他這樣曖昧的相處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仰頭同他對視。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
看著眼前俊朗高大的男人。
何書意克制不住的心動,她終于等到他了。她直起身,想要抱他,欣喜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絲委屈,“聞州……”
話音未落。
“你動我手機了?”男人沉了聲。
何書意怔住,臉色變了變,去擁抱他的動作也僵在了空氣里。
“什,什么?”她呼吸不穩,雙眼躲閃著。
而這些心虛的小動作,全都落入了男人那雙銳利的黑眸中。
陸聞州冷嗤了聲,沒再給她機會,猛的揚手,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
“啊!”
沉悶的巴掌聲和女人痛苦的尖叫聲雜糅在一起,那么悲愴。
何書意半張臉當即就腫脹了起來,肉眼可見的猙獰,她半趴在床上,右手顫巍巍的捂著臉頰,嗚嗚咽咽的哭著……
“我不打女人,但你,卻屢次僭越我的底線,惹你不該惹的人。”陸聞州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聲音冷酷無情,“何書意,你是不是覺得懷了孩子,就有恃無恐了?”
這一字一句,如同凌遲人的利刃,何書意臉色白的厲害,跟通紅的雙眼形成鮮明對比,害怕的大氣不敢出,忍著眼淚……
她了解這個男人,聽出他點到即止的威脅。
那后果,絕對不是她能承受的。
陸聞州冷厲瞇眸,臨走前,最后提醒她一句,“這些天,會有專人陪護你,等你身體稍微穩定,就會即刻送你出國!”
說罷。
他再沒多一句,提步離開了病房。
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落下,病房里很快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何書意絕望的趴在床上,這才疼痛難忍的發出嗚咽聲……那是身體上的痛,更是心上的痛。
剛剛陸聞州在外面打電話,她多多少少聽到了些。
他可真是關心溫辭啊。
溫辭只是離開了溫泉村,他就著急了,派人四處去找。
而他把她一個孕婦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外,卻能毫不留情。
何書意發出一聲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