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聲呼吸一窒。
“傅寒聲,”溫辭抬手,如情人般親昵的撫摸他的側臉,可,說出的話,卻讓人窒息,“如果你覺得我們在一起這一段時間,沒要了我,也沒爽過一次,很虧,那我滿足你。”
“車里不舒坦,我們還可以去酒店!”
“我剛剛路過看到旁邊就有一家,步行五百米就到,很方便。”
“只不過我兩個小時后得走,麻煩你速戰速決。”
說罷。
她沒管男人冷厲瘆人的臉色,自顧自解著領口的小扣子,細細看,她的指尖都在隱隱顫抖,可她面上,卻是笑的沒心沒肺。
傅寒聲冷冷注視著她,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恨她沒有心。
恨她薄情。
“不用。”他睨著她,忽而冷聲開口,一把拽住她的兩只細腕。
什么不用?
就在溫辭疑惑之際。
男人另只手忽然用力扣住了她的腰身。
往上一抬。
后又翻過去。
再按著脊背。
重重按下去!
迫使她呈現跪趴的姿態……
好屈辱。
車廂逼仄,她腦袋幾乎頂到了車門,滾燙的臉頰亦是狼狽的貼著溫涼的真皮座椅。
冷熱碰撞,特別要命。
那一刻。
洶涌的窘迫幾乎要把她吞沒。
她強裝的鎮定再也撐不下去,羞惱的咬著唇瓣,掙了掙,后艱難側首看向身后蠻橫的男人,氣道,“傅寒聲,你不是人!!”
男人冷笑了聲,欣然接受她這個罵名,覆上她脊背,大手捏著她下巴,讓她側過頭,同他對視,他冷聲問她,“寶貝兒,去什么酒店?”
男人眼里滿是押玩。
溫辭難堪的簡直想死。
以前。
他叫她寶貝的時候,都特別溫柔,又或者,是忍耐到了極限,讓她用別的地方幫他的時候……
而此刻。
這聲寶貝,卻透著濃濃的嘲諷。
溫辭閉眼搖頭……
傅寒聲呵笑了聲,目光冷淡劃過她委屈的眼眸,微微瞇了下,卻也絲毫沒顧,指腹按在她唇畔,低道,“以你口中我們的關系,只能發生在車里。”
“去酒店,太抬高這段關系了!”
“……”
溫辭難堪的咬著內唇,不想去聽,狼狽別過腦袋。
記得上次在酒店住宿,他已經箭在弦上了,最后也生生忍下來,沒動她,說:在酒店不尊重她。
如今……
溫辭眼睫輕顫。
“還有,兩個小時,你也太低估我了吧?”
“今晚你別走了,我怕你腿軟的走不動路。”傅寒聲薄唇似有若無從她后頸劃過,溫辭脊背一僵,麻了一片。
可男人壓根沒打算放過她。
勾著她脆弱的腰身。
蓄勢待發……
“傅寒聲!”溫辭終于崩潰了,“這里沒有工具!”
男人冷哼,長指穿過她柔順的長發,扣住她后腦,奪走了她的呼吸。
……
以前,他疼她寵她。
她撒嬌說手酸、累,他都軟話好話一陣哄。
最后不行。
帶著她手弄。
在生活上,更是待她如珠如寶,把她捧在心尖兒上,一丁點苦和累都不舍得她受。
換個人試試?
他看都不帶看一眼。
越想自己付出了什么。
傅寒聲就越痛恨。
“剛剛不是說的挺起勁兒的嗎?”
“現在怕什么?嗯?”
“……”
傅寒聲挑起她下巴,逼她同他對視。
溫辭眼眸潺潺,撞上男人冷漠的視線時,鼻子不由泛酸。
“怎么不說話?”
傅寒聲居高臨下,指腹扣著她下顎,逼她。
“啊…”
溫辭吃痛,又委屈,眼尾水光漣漣。
那模樣,很是楚楚可憐……挺像只幼獸,招人疼愛。
可即便這樣了。
卻依舊執拗,不肯服軟。
傅寒聲眼眸沉了沉,暗自咬緊了牙關。
車廂外。
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零星小雨。
細雨滴滴答答的砸在車窗上,像是一首悲歡的交響樂……
……
直到聽到姑娘哭似的低嚀聲。
傅寒聲心中暗咒了聲,終究還是松開了她,大手拂開她因為掙扎而散落在臉頰上的碎發,指腹憐惜的摩挲著她眼尾,親了親她臉頰和鼻子,哄道,“收回那句話,嗯?別分手……”
頓了下。
他丟盔棄甲一般,狼狽埋在她馨香的肩窩里,啞道,“哪怕你真的是可憐我,我也認了……”
“可憐我一輩子就行……”
“……”
聞。
溫辭心中震顫,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咬著下唇,別開頭,艱難的隱忍著。
傅寒聲多驕傲的人啊。
在她面前,竟然卑微的說出這樣的話……
——對不起。
溫辭閉了閉眼,趁他放松,忽然用力推開了他,隨后撐著坐椅起身,指尖顫抖的扣著領口那幾枚小扣子,借狀垂下眸不去看他,冷聲說,“傅寒聲,到此為止吧,我想的很清楚,你知道我的,一旦下了決定,沒人能改變……”
傅寒聲聽著,眼里盛滿了痛色,一向冷漠倨傲的男人,此刻頹靡狼狽的不像樣。
溫辭木訥的系好扣子后,拎起包,倉皇打開車門就下了車。
傅寒聲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空氣中……
“溫辭!”
傅寒聲攥緊了拳,嘶啞開口,似苦苦挽留,又似卑微警告。
但卻沒換來姑娘回頭。
換來的是一聲沉悶的關門聲。
……
溫辭下車后,雙腿上還殘留著男人強橫的力道,那股酥麻的戰栗感似深刻進了骨頭里,讓她不住發軟打顫,平坦的路,對她來說,艱難地如攀高山。
溫辭抿著唇瓣,停步舒緩了下后,再三定神,才勉強壓住身下的異樣,提步一鼓作氣的大步往前走。
就在這時。
前方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小辭。”
溫辭腳步一僵,這聲音化成灰她都聽得出來,她下意識循聲看過去,一眼便看到不遠處正朝他走來的挺闊身形,海風吹打在他的黑襯衫上,彰顯出男人硬挺的身材,張力十足。
是陸聞州。
溫辭心中慌亂,不明白他怎么跟來了,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她以為,他會念著她的情緒,安分一點的的。
“你怎么來了?”她不滿皺眉。
陸聞州把她害怕后退的小動作看在眼里,瞇了瞇眸,舌尖在后槽牙滾了一圈,目光輕掠過某處,才緩緩開口,溫柔的說,“這兒不好打車,我來接你回家,走吧。”
溫辭面色微沉,剛要回懟什么,又在注意到男人向后看去的目光時,心下一驚,一股強烈的恐慌忽然涌上心頭。
她臉色白了白,不自覺緊張的捏緊了指尖,回過神后,她當即便要離開……
“小辭,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甩了我,跟陸聞州復合,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對你的?”
傅寒聲嘲弄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陸聞州噙著笑意的面龐,驟然冷了下去。
驀然間。
溫辭也如同被點了穴,木然的僵在了原地,她難堪又無措的抓緊了手中的包帶,頂著男人灼熱的視線,如芒在背,即便沒回頭,也能想象出他譏誚冷漠的神色……
她張了張口,卻艱難的吐不住一個字。
此刻,夾在他們兩個男人之間,讓她分外難堪。
而這樣的沉默,在另一方面,卻是無聲默認。
傅寒聲臉色陰沉。
陸聞州卻是笑了,對姑娘的表現頗為滿意,上前一步,宣示主權一般,把僵在原地的她摟進懷里,隨后沖傅寒聲諷道,“傅總,我們夫妻間的事兒,就不勞你操心了。”
夫妻。
好一個夫妻。
傅寒聲目光晦暗的盯著沉默不語的溫辭,垂在身側的手一寸寸收緊,僨張的青筋,暴露出男人此刻的心情。
溫辭狼狽垂眸,心里疼的厲害,她不想讓陸聞州這樣諷刺傅寒聲,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拽著他衣擺,低啞催促道,“陸聞州,你這樣有意思嗎?走吧。”
陸聞州俯身聽她的話,似是寵溺,抬手揉了揉她腦袋。
而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是那么親昵。
傅寒聲只覺得目眥欲裂。
陸聞州掃了他一眼,心情十足的好,“傅總,這些日子感謝你對我們家小辭的照顧,以后,我一定登門拜謝。”
下之意。
是提醒他,溫辭,是他的。
傅寒聲沒說話,清冷的面龐陰晴不定。
陸聞州也沒在意他回不回,摟著溫辭的肩膀轉身離開,一邊側首湊近她,溫柔的問,“晚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溫辭厭惡的掙了掙。
就聽到男人低沉開口,“寶貝兒,要想讓傅寒聲徹底死心,就安分一點,別動。”
聞。
溫辭掙扎的動作霎時一僵,她在內心掙扎了兩秒,終究是垂下了肩膀,任由男人摟著自己,晦澀閉眼。
她想。
這也許是最有效的解決方式,讓傅寒聲對她死心……
陸聞州把姑娘落寞的神色盡收眼底,面色沉了又沉,他隱忍抿唇,壓著心中那股燥意,回眸嫉恨的掃了眼傅寒聲,那眼神,大有弄死他的架勢。
傅寒聲同他對視,漆黑的眼眸,諱莫如深。
四目相對。
周遭的溫度仿佛都降到了冰點,冷意瘆人。
陸聞州忽而一笑,大手親昵的握著姑娘的肩頭,帶著她朝出口方向走去。
而溫辭,自始至終都十足十的乖巧,沒有拒絕……
這讓傅寒聲岌岌可危的理智,徹底告罄。
誰能甘心被斷崖式分手?
誰能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外人在一起?
……
他大步上前,牢牢抓住溫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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