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目光震顫,怔愣了半秒,才后知后覺,剛剛他太過強硬,她心里害怕,就沒注意他身上的細節,比如,他手背上的淺色疤痕,又比如,他身上熟悉的檀木香味。這都是陸聞州獨有的,她銘記在心。
溫辭艱澀啟唇,腦袋里實在亂的厲害——
疑惑他為什么在這兒?
為什么幫她?
又為什么看到了何書意跟梁秘書搞,不出頭?
可,眼下,他都沒說什么,她也不好多,思索了下,她覺得賣關子也沒意思,索性直,“陸總,有什么事兒,你直說吧……”
陸聞州既然幫她,那想必他肯定看到了何書意和梁秘書私會,也肯定看到了她偷偷錄像……
賣關子沒意思。
果然。
見她如此直不諱,陸聞州眼里露出一絲滿意,“既然陳小姐這么豁達,我也就有話直說了。”
溫辭眼眸暗了暗,同他對視時,心頭忽然就悶的厲害,一些不愿回首的記憶,也如同漲潮的春水一般,朝她撲來……
何書意跟梁秘書在一起是她意想不到了。
如今細細想想,曾經的痛苦、誤會……好像都變得有跡可循。
她還記得,那次在裝造室的換衣間,陸聞州摟著她痛苦的說:他從沒送過她贗品,也從來沒讓人綁架欺負過她,他不舍得……
現在看來。
這些話確實不假……
因為以前,陸聞州忙的時候,都是梁秘書負責把他為她買的禮物送到她手上的。
還有,陸聞州應酬、開會,或者忙的時候,手機也是由梁秘書保管著的。他完全可以給她發消息,讓她誤會他……或者,刪掉她給陸聞州發的消息,無論是日常關心、還是求助,讓陸聞州誤以為什么都沒發生。
……
想著。
溫辭心口愈發沉悶,她迷茫的看著眼前冷峻的男人,壓抑到呼吸都是澀痛的。
可。
誤會是真的。
他出軌也是真的啊,那玩意長在他身上,沒人逼他跟何書意發生關系!
“陳小姐?你怎么了?”
“……”
陸聞州叫了她好幾聲,見她都不應,頗為不滿,傾身過去,碰了下她手臂,皺眉道,“陳小姐?”
隨著他指腹溫熱的觸感落下。
溫辭這才恍然回神,剛剛那抽絲剝繭的真相刺得她眼眶發紅,眼下,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好一會兒,才艱難的找到自己的聲音,啞聲道,“抱歉,您再重復一遍,我剛剛沒聽清楚……”
聞,陸聞州面色微沉,定定看了她幾秒,才開口道,“上次在晚宴上的事兒,陳小姐還記得嗎?”
溫辭點頭,同他對視著,放在腿上的手不受控制的抓緊。
陸聞州儼然沒注意到她的異樣,繼續道,“我想跟何小姐做一筆交易!”
溫辭微頓,狐疑蹙眉,等著他后話。
陸聞州冷聲說,“你知道的,何書意想找一個人背鍋,讓她認下監控里的所作所為,很容易。如果那樣的話,你就白白錯失了扳倒何書意的機會……”
聽到這話。
溫辭短暫的錯愕了瞬,隨后便忍不住皺眉,她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跟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愛何書意嗎?他不是處處都維護著何書意嗎?
溫辭目露痛苦,卻是嗤笑了聲,說,“陸總,你是不是忘了,監控是你偽造的,那天在晚宴上,也是你維護何書意,不然,她早被我扳倒了!”
‘又或者,你是不是忘了,昨晚你才給何書意送了一套定制珠寶,那恩愛勁兒,跟夫妻沒什么區別!’
現在卻來跟她說這種話!
當她是傻子嗎?
當然,后半句溫辭沒說出口,她艱澀的吞咽了下喉嚨,別過頭,不想面對他。
太惡心了。
而對比她的歇斯底里,陸聞州就顯得從容不迫,他淡道,“陳小姐,我這么做,自然有我的意思。”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溫辭不語。
陸聞州便自顧自說,“我可以把原監控給你。如果何書意找人背鍋,你直接把原監控放出來,那樣,何書意不就徹底完蛋了?她聲名狼藉,沒有人會相信她!到時候,主辦方一定會要求她退賽,而設計圈里,也不會有人能容得下她……”
“你的目的,也就達成了。”陸聞州目光深深凝著她。
聽到這話。
溫辭心中驚駭了一秒,腦袋里第一反應是,這個男人的手段。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當初他為了維護何書意而偽造的視頻,其實壓根不是為了維護她,而是利用她,等之后時機成熟,一舉把她扳倒。
越想,溫辭就越驚愕。
可這些。
并沒有消除她心中的疑慮,畢竟這之前,陸聞州對何書意很好……
陸聞州說,“而事成之后,我也可以安心回京市了。”
回京市。
他要離開了?
溫辭驚愕。
陸聞州看出她眼中的期望,繼續道,“而作為交換……”
聽到這話,溫辭恍然回神,她下意識捂緊了包里的手機。
陸聞州注意到了,不禁輕笑了聲,看著她,“放心,我不要你的錄像……”
溫辭心中呵笑,沒回應。剛剛聽他說那些話,她心中觸動是真的,可他以前做過太多傷害她、維護何書意的事兒,如今單憑幾句話,就讓她相信他,不現實。
她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我不同意這場交易,讓我下車。”
說著,她便轉過身又一次扣了下扶手。
所以,她沒有注意到男人驟冷的神色。
等她回過頭,皺著眉,欲要開口催促時。
男人忽而傾身湊近她,大手牢牢鎖住她尖美的下巴,欲笑不笑的說了句,“陳眠,你覺得我是再跟你商量嗎?”
男人周身氣場冷冽。
看一眼就讓人望而生畏。
此刻,溫辭被他桎梏在車門和他結實的胸膛前,羞惱,憤懣,令她渾身都止不住發抖,她掙扎著躲開他的手,“你放開我!!”
“陳眠,識趣點,我沒跟你開玩笑。”
陸聞州顯然沒耐心跟她耗。
溫辭被他這句話震住,不知怎么,忽然就不敢動彈了。
陸聞州這才松開她,冷聲丟下句安分一點,便直接傾身坐在了駕駛座上,動作一氣呵成,他轉動車鑰匙,啟動車子后,一腳踩下油門,朝著某個方向駛去。
路上。
他余光透過后視鏡,淡淡瞥了眼依舊不安分正低頭擺弄手機的溫辭,冷冰冰的提醒她,“陳眠,我的耐心有限。”
輕飄飄一句話。
壓得溫辭瞬間手足無措……消息也不敢發了。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陸聞州沉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