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佛很驚愕,更滿是不解。
它不明白,這個最開始來到這大雄寶殿,跟它論過禪的老和尚,怎會這般的不顧一切。
這老和尚的年紀很大了。
所以,從未來佛的角度來看,慧覺大師耗盡本就剩余不多的陽壽,用來增加自身的佛法,并不意外。
就像那些狗道士,被逼到絕路的時候,也會燃盡陽壽和法力,以此來喚其他助力,解決自認為的大劫。
可剛剛那木魚碎裂后,那逸散出的七彩熒光,未來佛確定絕沒有,也絕不會認錯。
身為精怪大妖,對于這種東西極為敏感,一眼便看出那七彩如虹般的熒光,就是眼前這老和尚此生所積攢下的功德。
同時未來佛也知道...這七彩功德熒光的厚度和數量極多,至少要遠超常人數倍不止。
甚至毫不夸張的說,尋常人的十輩子積攢,可能都不如眼前這個老和尚一生所行善事之多,功德自然也不會有這么多。
當慧覺大師將這些七彩功德熒光引出之時,未來佛心中便升起了極其不妙的感覺。
可最終的結果,還是跟其所想的那般。
慧覺大師不僅選擇耗盡陽壽和佛力,更打算將這積攢一生的功德都徹底燃盡,只為能了結此事。
這完全是不顧一切,不顧后果的做法。
佛門本就修來生,這些功德只要全部燃盡,那原本苦行積德的一生,就沒有半點的功德和善緣留下,比起不修佛的凡人都還要不如。
原本來生能再入佛門,或投胎到達官顯貴的家中,現在卻不可能了。
甚至別說投個好胎,就連還能不能當人都不一樣。
畢竟,真要論起來的話,在這番天地的眼里,這老和尚便是入佛門修禪一輩子,結果卻一生不曾行善。
僅是守著戒律,敲著木魚,懶散的過完此生罷了。
對普通人來說。
不作惡也不行善的過完一輩子,或許已經是很不錯的一個情況,此番天地也不會過于苛責。
因為,太多人惡貫滿盈,就連最基礎的不造孽作惡都做不到,更別說積德行善了。
但修佛之人卻是不同。
如果一個和尚死后身上都沒半點善緣功德,僅是不作惡不造孽,那就稱不得佛門之人,就連最基礎的普通人都比不上。
正因如此。
將此生所積攢的所有善緣功德燃盡,以此來讓自身的佛力和禪意達到巔峰的結果,便是...來世消散,最后會被投入畜生道或餓鬼道中。
可不得不承認的是......
引動燃燒這積攢的善緣功德后,慧覺大師的全身氣勢攀升數倍不止,就連禪意都在身旁涌動,近乎都要化為實質了。
現在的慧覺大師,就好似西天中的真正圣僧,不懼生死,將一生積攢的佛力和功德用盡,只為短暫的巔峰,只為能將這大劫了結。
其實,在搏命的這件事上,佛門天生會比道門差上些許。
道門中人由于基本都有法脈,都有祖師,所以即便現在絕天地通了,可在燃燒自身陽壽和法力的情況下,還是能請來祖師相助。
而佛門高僧卻是不同。
真正的佛門修行中,其實并沒有所謂的真正祖師,也極少會有師父傳法,只需人人皆心向佛法,行善事,守戒律便可。
如此一來。
擁有祖師相助的道門中人,比起同樣燃燒陽壽和佛力的佛門高僧,無疑就多了幾分神異,最后更是能厲害數倍不止。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
慧覺大師完全不給自已退路,就連善緣功德都拿出來消耗,來讓這次最后搏命更為鼎盛絢爛。
用不恰當的話語形容。
現在的慧覺大師,根本就無需請來祖師神佛親至相助。
打算耗盡所有善緣和功德的他,在當前極致璀璨這段時間里,就是當世陽間圣僧,宛如神佛降世。
......
盤膝坐在旁邊的普寧道長。
見到慧覺大師都已是將功德焚盡了,在驚訝的同時,神色也是越發的凝重。
看著面前的老舊缽盂兩眼,又抬頭看了眼頭頂降下的法力熒光,眉頭已是緊鎖起來。
怎會如此,怎會喚不來普庵祖師相助。
明明不愿親至,卻又自行降下法力,而且這次降下的法力,比起以往哪次都要多上不少。
莫非普庵祖師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已不要用盡陽壽,不要燃盡這一身的法力嗎?
可若不請祖師親至,僅有強橫上數倍的法力,能解決眼前這大劫嗎?
普寧道長開始越發的擔憂起來,但其已是沒多少時間細想了,必須要盡快壓制這精怪大妖,不能讓其徹底成事。
此刻。
身上披著七彩袈裟,燃著‘火焰’的慧覺大師,周身縈繞的佛力和禪意,已是攀升到最頂峰的狀態。
同時,即便其沒在敲著木魚,可四周卻清晰的響起了清脆木魚聲。
而伴著木魚聲,還有那連綿持續不斷的呢喃聲。
“嗡-嘛-呢-叭-咪-吽—”
“嗡-嘛-呢-叭-咪-吽——”
“嗡-嘛-呢-叭-咪-吽———”
“......”
慧覺大師的周身已是被佛光充滿,原本充盈的妖氣都被徹底驅散,無論何種陰煞邪氣,都無法再近其身。
見到慧覺大師的氣勢攀升到如此程度,宛如當世圣僧,先前囂張無比的未來佛,竟都有些忐忑起來,更是再度開口道。
“老和尚,不如你我再論一次禪,論一次佛法如何。”
“這次,本尊絕不會再不認,若是真當還輸了,就自行退去法力,更不會再想立起這所謂的靈山雷音。”
“汝這一生善緣功德,修來不易,要是就這般燃盡的話,本尊都為汝感到可惜。”
“現在汝也已經不顧生死了,自也無需擔憂本尊不守信用,就算是論禪贏了,此事也了結不掉。”
“本尊此提議,可是不錯?”
“若非憐汝這一生誦經修禪,苦修積攢善緣功德,擔憂汝這高僧,來世墮入畜生道中,本尊可不會做出如此退讓。”
毫無疑問。
慧覺大師現在的氣勢太嚇人,令這未來佛想要拖,也在想著辦法...要如何在樓至未到的情況下,立起這未來靈山雷音。
因此,它不愿就此開始斗法,耗費這剛吸來的眾多香火。
拖到無法再拖,最后走投無路再斗法搏命,才是最好的選擇。
尤其,眼前這個老和尚是最傳統的僧人,那種能有論佛論禪的機會,就不愿動手的老禿驢,跟后來的那個老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