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響起的話語。
讓剛剛正在談論的三人,不約而同朝著青石板路的方向看去。
只見。
一位老僧穿著格外老舊,都洗到有些泛白,滿是歪斜補丁的僧袍,站在天威觀的觀門前。
雖然這老僧的胡須眉毛皆白,面容皮膚也有些干癟枯槁,能一眼看出年紀很大了。
但老僧的雙眸卻是極為清亮透徹,完全沒有尋常老人的渾濁感。
相比于寧法師眸光中的滄桑和凌厲,這老僧的眼神帶著一抹沉靜和溫和,以及那種遁入空門,慈悲為懷的心境。
很明顯。
這位老僧就是此前來過天威觀的慧覺大師。
前幾年,跟寧法師和普寧道長幾人表明,自已會一同來解決靈山大劫后,便決定走遍這山河各地,盡可能阻止那精怪鬼祟尋到所謂的邢劫千佛。
在這段時日期間,眾人便沒有再聽到有關于慧覺大師的消息了。
雖然聊起靈山大劫的時候,偶爾還會提起...這位跟當前佛門,都有些格格不入的苦行僧。
但眾人都不知慧覺大師去了何處,又阻止了多少的普通人,被精怪鬼祟蠱惑成那所謂的邢劫千佛。
不過,雖然已經是許久沒見到慧覺大師了,但不管寧法師和普寧道長這些長輩,還是林海恩、張道一等等晚輩,心中都能確定一件事。
那就是,既然先前都已經留下了承諾,那慧覺大師屆時肯定是會出現在這靈山大劫中。
就像現在,在眾人都感覺到...這厲害的靈山大劫,即將就要顯現的時候,苦行苦修的慧覺大師便出現了,直接來到天威觀尋找眾人。
......
此刻。
看著似乎又蒼老幾分的慧覺大師,普寧道長立刻便站起身,連忙開口道。
“慧覺大師,你怎來這里了。”
“這段時日里,我在佛門師兄弟里打聽了好幾次有關你的消息。”
“但那些師兄弟們,要么就是不知你去哪里了,要么就是先前恰好見過,卻不知你又去哪里了。”
“閩地不算大,總覺得在這段時日里,應當會有機會再見。”
“可未曾想,真當是要等到大劫即將顯現,才再見到大師啊。”
“不過,本道如今見到慧覺大師身上的福緣和禪意,比起前些年又增加了幾分,想必大師也像先前離開時所說那般,救下了不少的鄉親,讓他們免受精怪鬼祟的蠱惑。”
“佛門之中,能像大師這般純粹的師兄弟,真當是少之又少了。”
慧覺大師雙手合十,輕輕的搖了搖頭,似乎還帶著幾分感慨的繼續道。
“普寧道長,你倒是繆贊了。”
“老僧入世苦修尋覓將近三年,也只尋到三十多位被蠱惑的鄉親。”
“那精怪靠著陰行中人,用著各種各樣的手段和話語,蠱惑著這些鄉親,讓他們去當那所謂的邢劫千佛。”
“有些鄉親較明事理,僅是稍稍勸說一下,便說著不愿被精怪鬼祟蒙騙,主動遠離了這陷阱。”
“但有些鄉親,真當是說不通,說不清,脾氣亦是古板得很,老僧用了不少手段,才讓他們看出這是精怪蒙蔽,而非什么成佛之路。”
“可有幾分古怪的是...在這最近的一年多時間里,老僧并沒有再看到,有哪位鄉親被蒙蔽蠱惑,那精怪就好似突然隱匿不見,亦或者......”
“又尋到了什么東西,來代替其所謂的賢劫千佛。”
“老僧不知它會用何手段,便繼續入世游歷苦行,只為尋出有關于這精怪的消息。”
“可惜的是...直到下雪前,老僧都沒有任何發現,更不知這意圖立起靈山的精怪,究竟有什么打算和謀劃。”
聽到這里。
寧法師也明白了,為何這些年里,都沒有聽到有關于慧覺大師的消息了。
原來,他真是在閩地的各個鄉鎮徒步苦行,一邊入世修行自身無上佛法,一邊尋覓著被蒙騙的鄉親。
在這數百個日夜中,竟是將三十多位鄉親,從大劫中解救出來。
用自已看似有些愚笨的辦法,削減了靈山大劫很大一部分的威勢。
至于,那精怪的邢劫千佛,現在又會用何種方式來顯現,不得而知,也不是該關注的重點了。
因為,如今這特殊的飄雪天時,導致民心向著那精怪,要是不好好處理的話,只怕是會出現更大的麻煩。
理了理腦中思緒,寧法師便看向慧覺大師,格外鄭重的詢問道。
“慧覺大師。”
“你剛剛說,此劫會在正月初一顯現,可是能確定?”
“基本是八九不離十了。”慧覺老僧輕輕點了點頭,便出聲講述道。
“在這一年里,雖然沒能尋不到更多被蠱惑蒙蔽的鄉親,但通過前面二十多位有佛緣的鄉親,從他們的種種講述中,發現...這精怪自稱未來佛,而且還要立靈山小雷音。”
“老僧便隱隱覺得,這精怪或許是要走彌勒佛那條路,占掉祂的靈山。”
“當然,這原本僅是老僧的猜想,但就在飄雪的那個冬夜,暫且躲在一個破廟里休息的老僧,卻好似得到了彌勒佛的啟示。”
“在那夢中,彌勒佛祖一臉笑意的說著...老僧這些年的苦修諸佛皆看在眼里,等到正月初一的大劫落下,便親自接引我去西方極樂世界。”
“雖然僅有如此一句,但老僧已是越發確定......”
“現在的那只精怪,如果是想要立靈山,起假雷音的話,確實僅有正月初一這天最為合適。”
“閩地的正月初一,屬于天地因果較重,也是焚香燒紙最多的一天,用來立起靈山雷音,自是最為恰當不過。”
盡管慧覺大師說的有些高深莫測,但在場的寧法師和普寧道長,以及本就擅長打啞謎的賢明,自然都已經聽出了里面的大致意思。
賢明輕輕點了點頭,便是隨之出聲開口道。
“晚輩已是明白慧覺大師所說的意思了。”
“這精怪跟上一個大劫中,跟那打算立起新天庭的兇獸,做法有極其明顯的區別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