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扎紙匠老婆子那得到線索后。
三人便馬不停蹄的趕往文山,尋覓那處早已報廢的荒村。
榕城屬于丘陵地帶,四面八方全是或大或小的山峰,僅有市中心的一小片平原。
而這文山,便在榕城的六十里開外,這座山也不像鼓山,或是旗山那般的出名。
平日根本沒有多少人會前往,就連周邊村民都會下意識的避開。
因為,曾經的那次泥石流,真當是死了好一批人,更有人一直都隱約聽到...這山中不斷有鬼祟的哭嚎聲。
所以,本就迷信傳統的榕城人,自然也就是極少來這片區域了。
......
來到文山腳下。
張道一抬頭看了眼那茂盛的樹林,稍稍喘了口氣,開口道。
“到了,這就是文山了。”
“那把刀具刻著的荒村,應當就在這座山上面。”
“說起來,我原本以為...那老婆子會給我們帶來點麻煩,至少是不會那么輕易的說出賒刀人藏匿在那。”
“畢竟,那時她都已經說了,真當是把賒刀人從小養到大,雖然不是母子,但感情也算是半分不少了啊。”
“因為要是不說,往后只會越做越錯。”閻九幽無比肯定的應了句,接著話頭格外鄭重的講述道。
“那老婆婆是扎紙匠,平日里也是跟鬼祟魂魄打交道之人,自然明白這天地因果報應,以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得知,這賒刀人都已經做到把普通人的魂魄,封到刀具之中,以此來讓鍛出來的刀不會損壞,憑此來立下賭局后。”
“她無疑就明白了...這賒刀人已經是行惡眾多,而且還是用的她和她老伴傳授的鍛刀和扎紙技藝,這簡直就是造孽啊。”
“明知這是一條錯路,更是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還知曉了那賒刀人無藥可救,還跟精怪鬼祟串通,意圖掀起這世間大劫,將這天地都傾覆。”
“這種種特殊情況,讓她也是沒辦法替其隱瞞下去了啊。”
“因為,那老婆婆非常清楚...現在造了這么多孽,賒刀人肯定是活不下去了,可要是繼續作惡,只怕是投胎的機會都沒了。”
“與其放縱的讓其繼續錯下去,不如早點了結這件事。”
“屆時到了地府之中,即便是要受各種酷刑懲戒,但至少...還有投胎重新為人的機會啊。”
“況且,她也已經將賒刀人的相關技藝書籍,交給了海恩師兄。”
“后面只需尋個恰當的時間,再把那些書籍給海恩師兄的堂哥,那賒刀人的這一脈,無疑也能算是勉強續下了。”
“即便無法再命途占卜,但這數百年的鍛刀技藝能傳下,就已經是足夠了啊。”
“畢竟,現在就連買一把刀都不用多少錢,哪有很多人還愿意賒刀啊。”
“不過說起來,這賒刀人多半是難投胎了啊。”
“行了那么多惡事,多半也害死了不少人,即便能投胎,那也得至少在地獄中受個萬年刑罰才可。”
“甚至就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天地懲戒的魂飛魄散,或者被判處永生不得超生,日日夜夜都得受拔舌火燒之痛。”
對于閻九幽的這番話,林海恩贊同的點了點頭。
但也沒有去繼續糾結這件事。
這造孽作惡的賒刀人,究竟會得到什么樣的懲戒,有什么樣的后果,無疑都是自作自受。
朝著旁邊茂密的樹叢看了眼,林海恩便指向那明顯被踩出一條路的斜坡,示意道。
“走吧,道一師兄,九幽師弟。”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被踩出的道路,應該就能通向那荒村了。”
“畢竟,這周邊的村民,就算是拾柴都不愿來文山,更別說是...清理出這樣的一條路了。”
說完。
林海恩便一馬當先,朝著那被踩過,兩邊樹叢也專門清理過的黃土路走去。
張道一和閻九幽則是立刻跟上,三人前后相距不到兩米,確保若遇事后能第一時間馳援。
這賒刀人已經歸順精怪鬼祟,可不像先前扎紙匠婆婆那般好溝通,皆是定是會斗法拼個生死。
陰行職業既然能傳承這么久,肯定就有其獨到之處,邪異手段也不會少。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進陰行中人所設的陷阱,即便是憑借道行和法力能夠逃脫,定然也會格外的麻煩。
所以這上山的一路,林海恩、張道一和閻九幽三人,都格外的謹慎小心。
邁過一道有些陡峭的山脊,三人便來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由于這文山的占地不小,同時整座山呈現為此起彼伏,兩個小山巒拱衛著最高峰的模樣。
所以這半山腰的位置,類似于一個山谷,平日里冬暖夏涼,可也造成了極易積水,引發各種地質災害。
從茂密的樹叢走下。
剛來到這山谷位置,視線便豁然開朗,沒了那些茂密的灌木樹叢,地面僅有些長出的雜草野花。
有些雜草和野花,明顯還被人踩過一般,呈現為歪斜模樣。
最關鍵的是...朝前看去,有一個老舊立起,好似牌坊一樣的大門,沾滿了黃泥巴,上面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三個字——文山村。
毫無疑問。
這就是曾經為了躲災,專門搬遷到文山,只住了十幾戶人家的村子。
因為當初的那場天災,導致這村子被泥石流淹沒,后面被人稱之為荒村,但它原本的名字就是這文山村。
從那木質牌坊上的黃泥巴,也能夠大概猜出,曾經遭遇的無情天災。
三人彼此間對視一眼,便是穿過這寫有村名的牌坊,繼續的往里走去。
很多屋子都被泥石流摧毀了,僅剩下殘垣斷壁,極少數的還能留個半間屋子,其余部分竟也都坍塌了。
往里又走了幾步。
發現在一處斷掉的黃土墻旁,竟是壘了兩個小土墳,還用長條狀的石頭立了兩個碑。
碑上究竟寫了什么字,三人都沒有去細看。
但這兩個土墳面前,還插著燃盡的香頭,以及紙錢灰的痕跡,甚至地面還擺著一些供奉的瓜果。
僅憑這一點。
三人便都能清晰判斷出...絕對是有人來過這荒村,而且還來祭拜了葬在這土墳里的人。
結合從那扎紙匠婆婆處得到的信息,這絕對就是賒刀人來到了這里,這兩個墳應當也是他的親生父母。
在當初的泥石流天災下,整個村子僅有這賒刀人一人活下來,他的父母為了把他護下,也被泥石流淹沒。
當時九歲的賒刀人,已經記事了,自然會來此祭拜。
確定這種情況后。
張道一朝著前方看了眼,瞇著眼鄭重講述道。
“繼續往前走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個賒刀人就躲在這荒村的某個區域,或許也已經知曉了我們前來。”
“賒刀人能窺探天地因果,我們可是要小心謹慎點。”
走過兩個小土墳。
兩側又出現了不少的土墻廢墟,都是當初被沖毀的房屋,很多的土墻里都爬滿藤蔓,表明已是有些年頭了。
來到稍微平整點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