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的鄉親逐漸散去了。
這次特殊的經歷,真當是把他們膽子都嚇破了,每個人臉上都充斥著驚恐和害怕,更有種九死一生的感覺。
畢竟,起初林海恩只是讓他們交刀,也僅是說了可能會有大難。
可卻沒有說,那刀里竟然封著惡鬼啊。
剛剛無比清晰的見到那些惡鬼沖出后,這些鄉親們才知道...當初自已究竟是有多么好運,又是有多么的天真。
竟然還想著...把里面的詭異除掉后,繼續用這賒刀人的刀。
要真繼續用的話。
只怕真就是十條命都不夠死啊,也別說把刀傳個數代了,只怕稍微過個幾年,就會被鬼氣侵蝕而死了。
再加上。
先前那些從刀中涌出的鬼祟,還在不斷的朝著他們嘶吼,好像要想侵占害死他們一般。
如此情況,無疑讓鄉親們都清晰感覺到...那種死亡臨近的特殊感。
尤其是,親眼見到鬼祟是何種模樣,又有多么的兇惡之后,完全將腦中的僥幸想法給丟掉了。
要是真敢繼續留刀,真敢繼續貪心。
那鬼祟也是真的會把他們害死,絕對不會有半點的仁慈,只會有前所未有的兇殘。
就連剛剛被壓制的狀態,都在朝著眾人嘶吼咆哮個不停。
更不用提...要是沒被壓制的話,究竟會有多么的驚悚,定不會給鄉親們半點的活路。
眾多鄉親離開碼頭之后。
心中依舊是后怕的很,更是總感覺...那些鬼祟還跟在身后,回到家中立刻便點起了滿堂香。
不知是心理安慰,還是真有特殊的作用。
當滿堂香燃起后,原本充滿驚恐害怕的鄉親們,都是稍稍舒了口氣,至少是心中沒有那般的忐忑了。
今天的嶺勝村,就跟數年前一般。
整個村子都充斥著香火的淡香,每個街巷都好似有淡淡的薄煙,以及焚燒紙錢的氣味。
兩次的狀況也有所不同。
數年前,是被逼到絕路,只能靠著先輩來護佑自身。
但現在,則是徹底吸取教訓,希望能通過這滿堂香,讓充斥害怕和驚悚的心稍稍安穩下來。
往后還會不會因貪心遭劫,誰都說不準,畢竟貪婪不就是人之本性。
可能確定的是...大多數的鄉親絕對是不會再輕易遭劫,尤其聽到有人要拿香灰和紙錢灰的時候,必定是會謹慎的細想考慮一番。
......
在所有鄉親離開后。
王官任和羅鐵林兩人,也是共同提著一竹簍的刀具,朝著鐵匠鋪的方向走去,準備將這些刀具融掉。
雖然從正常角度來說,這些刀具里面已經是沒有鬼祟存在,自然也不會散出鬼氣影響使用者。
但由于沒了惡鬼,沒有那時時刻刻放出的陰煞鬼氣,這些刀具無疑也沒辦法持續的保持鋒銳,同樣也是用不了多久便會鈍。
為了給鄉親們警示,自然是融掉最為恰當。
讓羅鐵林負責將這些刀具融掉,其實也是為了化開他的心結,不要日日夜夜因打賭輸了,靠著喝酒來麻痹自已。
待會回到鐵匠鋪。
只需將這些刀具放入熔爐中的時候,便能夠無比清晰的看出...這些沒了鬼祟在里面的刀具,其實也不會再有先前的神異。
無論劈砍多少下,都無法將他精心打造的菜刀砍斷,稍微的剁兩下,那脆弱的鋒刃亦是會同樣受損。
換句話說。
即便賒刀人的鍛刀技術,因為有好幾代的傳承,所以總體肯定會比羅鐵林好一點。
但好的定然也很有限,絕對不會像兩個月前的比刀那般,完全就是兩個極端,根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之中。
既然那賒刀人實打實的鍛刀技術,跟他差不了太多。
那羅鐵林自然也不會郁悶那么久,更會明白...對方之所以先前能那般厲害,完全就是行惡作祟的原因。
同時,剛剛那些見到惡鬼從刀具中鉆出的鄉親,無疑也會明白......
兩個月前,自已比刀輸的那般凄慘,無關鍛造技術,完全就是中了陰邪手段。
將鬼祟封在刀中,只為了能令其長久的保持鋒銳,完全不考慮使用者的性命,這根本不是純粹的鐵匠所為。
當然,除了自已的心結徹底解開外,羅鐵林還為林永杰跟那賒刀人的賭局長舒了一口氣。
在今天之前。
羅鐵林那可是真當覺得...無論林永杰如何的堅持,如何的刻苦,絕對沒辦法在三年內超過那賒刀人。
甚至別說是三年內,即便是鍛個一輩子,多半都難超過啊。
那完全就不是正常鍛造能做到的事情,哪有菜刀能夠做到削鐵如泥,還不傷鋒刃的,真就是聞所未聞。
但現在好了。
一切都真相大白,心中的壓力和愁緒也能散掉了。
這收來培養好幾年的好徒弟,也不會變成那邪人的傳人,無疑也能給自家女兒一個交代了。
羅鐵林一邊提著竹簍,一邊都在想著...是不是找個時間探探平山和明月的口風,這年紀也差不多了,那些事情也該定下了。
那兩娃子的情愫,就算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也就差捅破個窗戶紙,有人帶頭撮合一番了。
現在林家各種都好。
平山和平川兩兄弟出海捕魚賺了不少錢,妯娌間也從來沒紅過臉,林母還成了媽祖廟的廟祝。
更不用說,三姑和林家的關系極近,還有學了大本事的林海恩。
提著竹簍的羅鐵林,腦中一邊想著這些事,卻莫名的越發覺得...好像怎么看,林家都不一般了。
不僅家中出龍,更是一直以來和睦安寧,凡事都朝好的方向發展。
若是自已的寶貝女兒能嫁到林家,也能算是一件喜事,無需再為她的未來考慮擔憂。
自家也不算差。
雖然打鐵往后越來越不吃香了,但自已先前也存了不少錢,也從來不貪什么小便宜,自是也當得了這親家。
天作之合,真當是天作之合。
提著竹簍另一邊的王官任,見到羅鐵林忽然就莫名的笑了起來,霎時大驚的詢問道。
“鐵林,你...你這是咋了?突然笑起,莫非是被鬼祟......”
還沒說完。
羅鐵林便是擺了擺手,毫不掩飾臉上的笑意,繼續講述道。
“沒有,村長。”
“我只是忽然想到...原本覺得自已的打鐵技術差到不行,比不上那賒刀人半點,還為此喝了兩月酒。”
“現在一看,若真論起打鐵技術,那賒刀人未必比我強多少,先前愁悶皆散去,自是想笑。”
“就算他的刀多好用,里面藏著惡鬼又有多少人敢用。”
“況且,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村長,再過段時間,你多半是能喝上我家的喜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