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鄉侯忌憚清江侯猜忌,平時都極小心翼翼不去交結官員,與地方官員的交情也極淡薄。
韓謙他們一路西進,沿途除了交換過關的文書外,也都不怎么靠岸停泊,十一月十五日終于進入川蜀最富庶、最繁華的錦官城成都府境內。
從資水拐入郫江,帆船能直接抵達府城位于南城門外的碼頭停靠。
郫江也是成都府城的護城河。
蜀主王建也早早派鴻臚寺卿韋群,率領儀衛,到城南碼頭前迎接韓謙、郭榮進城,商談下一步覲見、談親的時日、禮數。
韓謙此行所攜帶的大宗貨物是他私人拿來販售的,暫時不會卸下船,但作為國禮、聘禮的兩三百箱凌羅綿緞、珠寶玉器以及韓謙秘密帶入蜀地用來交游蜀國權貴的財貨,則要一起進城。
鴻臚寺這邊也提前備好車馬,由周處帶著家兵部曲,將一箱箱聘禮搬上車,韓謙、郭榮在長鄉侯王邕、鴻臚寺卿韋卿的陪同下,欣賞巍峨雄闊的蜀都城。
川蜀,特別是成都平原,從秦朝時就得到充分的開發,要比江淮地區早得多,前朝人丁最繁盛時,錄得人丁一百二十萬余戶、逾六百萬口人,然而前朝中晚期,因此宗室多次逃川避禍,也將戰亂從關中帶入川蜀,目前在蜀主王建的治下,雖然平靜了有十多年的時間,但據蜀國戶部這兩年的清查,人口也僅恢復到五十萬戶、不到三百萬人,不到前朝鼎盛時的五成。
相比較控制人口都在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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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梁國、楚國,蜀國所控制的人口約四分之一略強些,自然是最為弱小的,但即便如此,蜀國除開州縣地方兵備,蜀主王建直接控制的禁軍,就高達十六萬之巨。
即便蜀主王建直接控制的成都平原,乃是天下少有的富庶,維持如此龐大的兵備,也是吃力之極。
十六萬蜀軍,三萬鎮江軍屯于渝州、夔州、硤州宜陵,主要用以防備大楚西窺,有六萬兵馬駐守蜀都及附近地區,控制最為核心的成都平原,而最為精銳的七萬兵馬,則駐扎在梁州(漢中)等地,防范梁軍南侵。
雖然正值寒冬季節,但蜀地氣候溫潤,韓謙站在護城河前,并不覺得有多寒冷。
待兩百多箱籠都裝上馬車,韓謙著楊欽率大部隊入駐鴻臚寺專門在城外給安排的軍營,他在近百名部曲的簇擁下,正準備鉆上車里進城,便聽到嗒嗒嗒一陣馬蹄聲傳來,轉身看去,卻是三匹快馬沿著南城門外的馳道馳來。
待三匹快馬馳近,韓謙才看到為首之人,卻是提前一步入蜀,主持刺探蜀地情報事務的郭卻。
“發生什么事情了?”馮翊此時正在韓謙的身邊,詫異的問道。
郭卻就是曾在馮翊身邊潛伏伺候的小烏鴉郭雀兒,削藩戰事積功受封八品武勛,便想借機改了之前的“賤名”;韓謙幫他取“卻敵”之意,用了一個同音的“卻”字為名。
天佑帝沒用他父親出使迎親,韓謙心里一直念著這事,踏實不下來,這時候看到郭卻不顧左右都是蜀國的官員,直接馳馬趕過來相見,心里更是“咯噔”一跳,不知道潭州發生什么事情,竟叫郭卻如此匆忙過來傳信。
看到來人與韓謙認識,蜀鴻臚寺卿示意侍衛讓開路。
郭卻下馬走過來,將一枚蠟丸遞給韓謙,附耳說道:
“庭夫人吩咐,不管什么情況,都必須第一時間將此信交到大人手里!”
不知道敘州發生什么事情,韓謙也顧不得郭榮、長鄉侯王邕及鴻臚寺卿韋群就在身側,看過蠟丸上所留確是他與趙庭兒約定好的暗記,便捏開蠟丸取出一張紙條來,卻見上面寫道:
“夫君啟程離開龍牙城半個月,金陵便派信使攜旨到了黔陽,要調父親入京出任京兆尹。妾身知道消息后趕到黔陽,想勸父親過了年節再啟程,但父親似乎已意識到金陵正醞釀危機,當日將敘州軍政之事委于長史薛若谷、司馬田城,帶著趙闊、韓老山等數名家人直接啟程赴京了。妾身猶豫多時,終是未敢擅自主張將毒燭之事相告……”
韓謙手腳一片冰涼,沒想到天佑帝沒有用他父親出使蜀地迎親,竟然在這時候調他父親到金陵出任京兆尹!
而且京兆尹這么重要的一項任命,天佑帝說下旨撤換就下旨撤換,竟然事先都沒有透漏半點風聲出來,甚至都完全沒有征詢三皇子這邊的意思。
韓謙決然不想他父親這時候入京,但算著時間,他父親此時可能都已經到金陵有兩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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