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看到百余甲卒爬上來,將笨重的床子弩七手八腳的抬上去,對準南坡石寨架起來。
床子弩射擊頻繁很緩慢,而這兩處地勢隆起,相比較南坡石寨,還是要低一些,但將十四五架床子弩一字排開,氣勢還是頗為駭人。
床子弩相距三百步,力度也是絕強。
雖然守寨番兵都躲在垛墻后,床子弩也不能一下子將垛墻射斷、射塌,但將磚石射得往四處迸濺,守寨番兵只要挨到一塊碎石,也是頭破血流,痛得鬼哭狼嚎。
林海崢這時候又指揮將一根根木料拖上高地,搭建箭樓,以獲得高處上的優勢,使床子弩能夠居高臨下攢射墻頭,更是壓制得守寨番兵不敢冒頭。
從寨墻往斜坡下拋砸過來的滾石擂木大為減少,韓謙便又看到林海崢指揮兩支百人隊甲卒,高舉大盾長矛,在十數輕便盾車的掩護下,從正面往南坡石寨逼近過去。
寨墻太矮,僅有一丈高,都不需要將特制而笨重的攻城車推上斜坡,僅用簡陋的云梯,便能很方便附城攻上寨墻。
辰州番兵也甚是敢戰,也知道武陵軍甲卒靠近寨墻后并不利他們據城以守,當下便有一隊番兵從寨子里殺出來,居高臨下的殺入武陵軍的陣列之中,展開血肉搏殺。
“還是要將旋風炮架上去!”鄭暉也時刻關注戰場上的變化,這時候按耐不住的指著距離南坡石寨有四百步遠那處隆起的高地,跟張平、韓謙二人說道,“或許引誘番兵強攻那處高地,也要抑攻石寨要好!”
番兵梟勇好戰,鄭暉是早有耳聞,但也是第一次見識。
武陵軍甲卒士氣不弱,被林海崢選出來的先登甲卒,兵甲都極精良,也不知道韓謙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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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湊出那么多的精鋼扎甲、鱗甲,但被壓制在南坡石寨西南一百余步外的一道坎口前,始終沖不過去。
番兵裝備要簡陋許多,甚至有相當一部分用藤條編制簡陋的藤甲、藤盾,卻兇悍異常,臉面用顏料描畫出各種猛獸的圖紋,猙獰的舉起包鐵帶刺的狼牙棒、斧錘猛砍猛砸,將兩百多武陵軍甲卒壓在坎口下方,沒辦法攻上去。
沒有人會覺得這一仗會打不下老龍頭,但今日才僅僅是出兵進攻辰州的第一天,就要為打下老龍頭都要付出三四百將卒的傷亡,那接下來的戰事還要怎么打?
更何況林海崢暫時還沒有選番兵進入第一撥進攻南坡石寨的陣列,要不然的話,問題可能會更嚴重。
鄭暉的戰術很簡單,就是將兩到三架旋風炮架到他們所控制的高地上,對著南坡石寨的寨門一通猛砸,將那段寨門砸塌,將守寨番兵憋在狹窄的寨子里,那在接下來對寨墻的爭奪中,武陵軍兵甲精良、戰械強大的優勢,則能更充分的發揮出來。
而倘若番兵想要出寨摧毀旋風炮,則要強攻武陵軍目前所占據的那處高地,這樣武陵軍甲卒將能獲得居高臨下的優勢。
在刀盾相搏的戰場之上,雙方士氣相當,一方占據高地,所能發揮的優勢就太大了。
鄭暉此時從林海崢那里接地戰場的指揮權,雖然鄭暉話里是有征詢韓謙、張平的意思,但鄭暉作為成熟的統軍級將領,這等規模的戰斗,哪里需要韓謙、張平多嘴多舌說什么?
韓謙只是安排人將三架旋風炮的部件準備好運到前陣來,等著鄭暉下令便是。
“興玄,你親自率部去守高地!”鄭暉知道他要真正贏得武陵軍將卒的敬重,鄭氏子弟不能不帶頭去打硬仗。
袁國維、鄭興玄最初僅率二十余人護衛鄭暉入敘州,后續又陸續有三十余鄭氏子弟、部曲翻山越嶺進入敘州,與鄭暉會合,都編入親衛營。
鄭興玄乃是黃州刺史鄭榆長子,也是親衛營指揮使,當下選出一隊以鄭氏子弟、部曲為主要武官的人馬,攀爬到架有十二三架床子弩壓制寨墻。
這時候番兵將厚木板當成大盾扛上寨墻,床子弩的作用已經相當有限,但又有角度及距離的限度,無法射到番兵出寨阻攔武陵軍直接進攻南坡石寨的坎口。
三架中型旋風炮的部件運上高地,很快就組裝起來,一枚枚逾百斤重的石彈又用繩索栓住車,硬拉到高地。
上百斤重的石彈,從三百步轟砸過去,哪里是單薄的寨墻、門洞那能夠抵擋的?
三四十枚石彈轟砸上去,包磚寨門很快就連同附近銜接的寨墻坍塌下來。
南坡寨實在是太弱了。
守寨的番將心里也很清楚,一旦守軍被完全堵死在南坡寨內,百余步見方的南坡寨實在太過狹窄,到時候武陵軍在寨前架設更多的投石機,豈非每枚石彈砸過來,他們都要有人死傷?
趁著西南角的寨門沒有完全被砸塌堵死,那番將率領番兵便從寨中殺出,朝架設旋風炮的投石機高地殺去。
從南坡石寨出來,能供兵力展開的開闊地形太有限,韓謙看兩百多番兵從寨子里殺出來,密密麻麻卻如黑色潮水般沖擊,心皮也是暗暗發麻,這時候也不需要他提醒什么,鄭暉下令林海崢再派三支百人隊從斜坡下夾攻過去,他從戰鼓手手里接過棒槌,“砰砰砰”的擂動激勵人心的戰鼓,要一舉決定北進辰州第一仗的勝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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