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忍心叫你受罪。我……我替你養大孩子。我記得你。我……我替你聽著京城里的一切。替你聽著弘念的一切。你……”
她崩潰一般的哭著:“我什么都替你做,我舍不得你……”
“影兒不要哭。”賀二爺手動了動,無力的開口。
“死不了,死不了。”他苦笑:“我是個怯懦的,當年沒有死,如今也死不了。你把藥端來我喝。”
他是想死來著,可是聽著她一聲一聲的哭,就怎么也狠不下心來了。
是啊,死了一了百了了,可是她怎么辦?
兩個孩子怎么辦?
她過去就艱難,沒有個家人幫襯,他一死,他們孤兒寡母的可怎么活呢?
“別哭了,別哭了。”賀二爺聽著她細細的哭泣聲,心疼的緊:“我錯了,現在起我好好喝藥,好好的。”
鳳影只是點頭,一句話也也說不出,叫人端來了藥。
賀二爺果然喝了進去。
這些日子,就是一直喝不進去藥。
也是這一日夜里,從京城趕來的一位年輕的太醫進了府里。
這個太醫并不知道來看診的這位病人是誰,只是他親自見過了皇上,奉命而來。
皇上只說了一句話,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個看病的。
太醫這個行當,就是再年輕的人也知道,少說話少看少聽能保命。
所以他來了只說是京城貴人叫他來的,并不多說一句。
好在府里幾個管事的都有數,只叫他進去看病。
“這位爺是風寒引發的急癥,不過還是因為身子虛弱的緣故。多思多想就容易多病。要想壽數長久,還是要少琢磨,多寬心。只要能喝藥,就還有的救。”
也是夠險的了,這位這病……要是不配合,怕是也拉不回來了。
好在看著他自己又愿意配合了。
“京城可一切都好么……”賀二爺忍不住問。
知道來的是太醫,既然是太醫,也知道他必然是與京城千絲萬縷的。問一句,當不礙事。
“不急不急,我這里又一封信,正是京城貴人交給您的。您且看看。”說著,就從懷里掏出一封信。
信封封的好好的,一個字也沒有。
賀二爺接了,不著急打開,先配合太醫看診。
等太醫出去歇著了,他才叫鳳影打開。
他實在是無力,只能靠著迎枕躺著。
鳳影打開,替他讀。
信是四爺親筆寫的,他告訴賀二爺,弘念的近況,以及他的兩個女兒們都好。
他并不曾提起弘念的名字,也沒將這信當成皇帝寫的。
倒像是一個多年不見哥哥的人寫的。就算是丟了,被人撿著了,也就是一封普通的家書。
最后一段,四爺寫:你我兄弟一別多年,怕此生不得再見。然血緣難斷。若此間無人記得兄長,弟弟也必然記得。你我天各一方,然始終是血脈兄弟。弟惟愿你康健。你之子,已然是弟之長子。弟待他如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