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門口,粥飯飄香。
看著一袋袋官倉新米被倒入大鍋,一輪接一輪的粥飯出來,徐豐秋這下徹底才傻眼了。
“劉班頭!”
從熙熙攘攘的饑民堆里,好不容易擠到劉三蛋跟前的徐豐秋,上氣不接下氣地把劉三蛋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道:“誰讓你給煮粥舍飯的?”
“朝廷啊!”
劉三個胸堂一挺,理直氣壯地看向氣急敗壞的徐豐秋,道:“朝廷賑濟地方的糧食,不應該設粥場嗎?”
此一出,徐豐秋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這施粥賑濟,定是杜儒軒為了做給過路的邊軍看的,故而昨晚在驛站交代陳七斤這么做的。
“錯了錯了!”
想到此處,徐豐秋急道:“就是施粥,也不能拿這個米啊!倉房有的是陳米糙米,誰讓你拿這官倉出來的新米煮粥了?”
“快快!”
心里一急,徐豐秋擋住一名正往大鍋里倒米的衛兵,道:“快停下,就是施粥,也不是這么個施法,每人每天一碗稀粥就可,而且不用拿這個米來煮粥的。”
衛兵好像沒聽懂,胳膊一擋說道:“如何煮粥?一天施多少?這你得問班頭去!”
“哎呀呀……”
被衛兵胳膊一擋,差點翻進粥鍋中的徐豐秋,被燒得滾燙的鍋沿,霎時就把一只手腕燙起了一片燎泡。
抱著一只手腕慘叫不已的徐豐秋,顧不上和衛兵計較,又匆忙跑向另一頭的陳七斤面前。
“咳咳!陳副班頭,難道老爺他昨晚沒給你交代清楚?”
徐豐秋以為,這施粥的事,是縣令杜儒軒交代給陳七斤的任務呢!
“老爺?交代何事?”
陳七斤一臉茫然,搖搖頭后,指著徐豐秋疼得呲牙咧嘴的臉說道:“老子都忙暈乎了,想起你是誰了,徐掌柜啊徐掌柜,要不是你一問,老子還真忘了縣太爺的命令了,他讓你把糧行的米,按人頭發給城中百姓,這賑災糧,本應該用到該用的地方才是。”
“啊……”
這下,該徐豐秋搞不懂了。
不可置信地望向陳七斤片刻,咬牙道:“縣令老爺真是如此安排的?”
“屁話!”
陳七斤眼睛一瞪,擰著嘴角怒道:“老子身為縣衙的差役,自當聽從縣令杜大人的吩咐,你若是不信,自當去驛站問個清楚。”
去驛站問個清楚?
這三十里鋪驛站,來回就得六十里路,就是騎馬,也得跑一天路的。
難道,縣太爺真的改變方案了?
此時,從城外涌入城內的流民越來越多,饑腸轆轆的流民們聚在縣衙門口,眼巴巴看著排在隊伍前面的城中百姓一碗碗地領粥食用。
“吃完了粥的讓開地方,去街口排隊。”
另外幾名衙役打扮的親衛,挨個登記復合人名,讓登記入冊后的人們,去街上的仁和糧行領賑濟糧。
其實,吳六子帶著五百步軍,已經挨個摸過底了,把初步登記了百姓名冊交給了劉三蛋。
領了賑濟糧后的城中百姓,就不能再來吃粥了,自可在家中做飯。
前面吃完了粥飯的百姓,又在街口排隊登記,登記完后又匆匆趕往仁和糧行,生怕慢上一步,糧食就會被其他人搶光一樣。
但面對著緊閉著門板的仁和糧行,等得不耐煩了的百姓們,開始“啪啪啪”地拍打著門板叫喊。
“快放糧,大白天關門干什么?”
“黑心糧店,難道還敢貪墨朝廷的賑濟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