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把目光,又看向劉三蛋,提高聲調說道:“你拿此斗,從隆裕糧行的米倉,裝滿一斗米出來。”
此一出,劉三蛋仰著一張滿是血污的臉,說道:“小的這就去。”
片刻后,劉三蛋雙手抱著裝滿了米的斗子,然后放在糧行門口正中。
將領走上前,拿起一把秤,將秤砣熟練地掛在繩上,他目光專注地盯著秤桿上的秤星,大聲說道:“看好了!”隨著秤砣緩緩移動,終于在一個位置停住。
此時,秤桿不翹不垂,平直無比。
將領再一次,把目光投向眾人,道:“經我復驗,此秤無誤。”
說完,把秤遞向眼前面如死灰的余耀祖,“余掌柜,還是你來復秤,將這斗米給秤個斤數出來。”
此時,余耀祖的一張胖臉,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一雙抖得厲害的手接過秤桿,上前湊近將領,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大人要是愿意,一切都好商量,小民可以用此秤,來給大人秤銀子。”
不料,這將領還真不吃這一套,繼續說道:“此斗米,由余東家復第一秤,提出異議者復第二秤,當地百姓選一人出來復第三秤。”
此一出,余耀祖的臉上,豆粒大的汗珠子,已經簌簌往下掉了。
“稱重啊!愣著干什么?”
將領面色一寒,一只手已經按在刀柄上,道:“本都尉的話,你是當耳旁風了不是?”
“都尉大人……”
余耀祖這才知道,眼前之人,居然是個都尉。
眾目睽睽之下,余耀祖又是在都尉的逼視下,緩緩把秤勾,勾向斗子兩側拉起來的繩扣上。
烏黑的秤桿一頭,在余耀祖小心翼翼地將斗子提離地面的時候,一個勁地向下點頭。
要不是余耀祖伸手快,那只秤砣,差點就從秤桿一頭滑下來掉在地上。
一點一點,余耀祖絕望地向后挪動著秤砣的細繩,低垂著的秤桿一頭,也慢慢地向上升起。
“停!”
待秤桿平齊,也沒讓向上翹起,就被都尉喊停了。
“一十九斤八兩!此斗米毛重一十九斤八兩,除掉斗子官制的五斤的皮重,米的凈重為一十四斤八兩。”
此一出,圍觀者嘩然一片。
這斗米,居然比官斗少了整整四斤。
“剩下兩人,繼續復秤,將此斗米的重量,親手給稱出來。”
副尉又是一聲,下令劉三蛋和另一個圍觀的百姓,以此來復稱米的重量。
“除去皮重,米凈重一十四斤八兩。”
“我這也是一樣,總共重量為一十九斤八兩,除去皮重……”
三稱復秤,米重一致。
余耀祖臉色有些發白,囁嚅著:“天干物燥,此米應該失了水分過多,這才……”
“哼!”
都尉冷笑一聲,“在場諸位都聽到了,如今這斗米差了近四斤!要知道,官制的斗子,要是裝米的時候搖一搖,這重量會上升半斤到八兩,故而定為一十八斤,這也是寬許了公差的,你隆裕糧行,私改官斗坑害百姓,破壞行規缺斤少兩不說,還哄抬米價于平常高出四倍有余,這個,你當著豐澤城的父老鄉親,該如何解釋?”
圍觀百姓們頓時炸開了鍋,紛紛指責余耀祖。
余耀祖額頭冷汗直冒,還想狡辯:“大人,許是這秤有差池,或是米倉的米……”
“夠了,你當本都尉是傻子不成?你當百姓都是泥巴捏的土雞瓦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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